黎雉面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举着酒杯向他们身后的路行一点。

“不知可还记得?”路行被钟明洛攥着手腕,面前是两人的后脑勺,他从夹缝中看着黎雉,神色平静地点头。

“记得的。”

“哥哥!”

苏现不想他们有过多的交流,可黎雉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向后招了招手,黎乐神情复杂的一步上前,只听黎雉道。

“我从我弟弟那里听说了点事,思来想去,怎么也得对路先生谢谢不是?”他说着饮尽杯中酒,又向路过的侍从那里取了一杯,向前递了递:“不知路先生可接受?”

黎乐盯着那杯酒,嘴唇翕张了几下,有些担忧的看向路行,而路行拍了拍肌肉绷紧处于戒备状态的钟明洛,绕了个圈到前面来,也没顾苏现难看的脸色,也没管黎雉的目光探究性地在他身上扫视,接了酒杯,波澜不惊地喝下后才稍微移了点视线到黎乐身上,似是叹了口气。

“应该的。”

他轻声的,嗓子有些许嘶哑。

听的黎乐心脏沉到了胃里,自我厌弃到想吐。

而之后路行就按着太阳穴一边说着“我去吹吹风”一边离开这个各怀鬼胎的小漩涡,他趴在栏杆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这几天好不容易修养回来的精气神又被用空了,现在只觉得倦乏,阔挺西装裹在他身上像糊了成浆包纸,束缚他的四肢关节,动一下都是皮肤被割伤的痛感。

路行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的覆着一层薄薄的软肉,下面就是omega的腺体,此时有些胀热,碰一下还有点酸酸的,想擤鼻子的冲动。

他知道他刚刚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有点不识抬举的愚蠢,但他其实并不是想反抗他的alpha们的“权威”什么的,也不是任由不怀好意的alpha钻空子对他做些手段,他只是看见了黎乐,突然感到一种浓浓的悲哀,那种负面的情感席卷了他,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丁写玉在许砚非之后来到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把家族利益和敌对关系掰碎了跟他说,尤其重点画圈黎家,他问路行:“你知道那个经常找你的小孩姓什么?”

路行手指绞着衣服,很累,闭了眼怼道:“我还知道他全名呢。”

丁写玉当然不会被他噎住:“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逼你。”

路行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

丁写玉道:“是,我就是在逼你。”

他双手撑在路行身侧,俯下身子,鼻尖几乎抵上了对方的,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路行,我只负责逼你向前走,怎么走,走多远,走哪去……”

他垂下眼帘,唇线抿成一条,想要在这一瞬间静默成一尊不会言语的雕塑,但他最后还是轻轻提起了嘴角,在笑似的。

“我就不再管你了。”

随后他在路行愣神间从对方唇上讨了个吻。

这个吻之后,丁写玉再也没和路行有过直面交流,似乎是真的“不再管”了。

路行本来没心思去想他话中含义,而当他今天跟着钟明洛来到这里,金碧辉煌的奢华建筑,衣装楚楚的所谓名流,男人的古龙水和女人的香水,没藏好的第二性征的信息素,混在一起,一股脑的往他鼻子里钻,熏的他头脑发昏,看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实感,唯有钟明洛的体温从交握的双手间传递过来,而随后黎雉的靠近,突如其来的另一alpha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他的后颈立刻就有了不适反应,也将他带回了几年前找苏诚谈判的那天,眼前这位面带微笑状若绅士的身影便和那位同样唐突过他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他要开始思考第一步了怎么走?

这种步步为营的感觉并不让他感到兴奋,他总被逼着走进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司空伸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