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恭顺起身,敛衽一礼:“是,母亲。”

转身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脚步声远,顺安堂内,复又沉静。

沈老夫人这才彻底睁开眼,眸光锐利,落在金嬷嬷手中的册子上。

“念念。”语气无波。

她倒要瞧瞧,秦氏那眼光,能挑出什么人,来配她的孙儿。

金嬷嬷翻开册子,声音清晰:“第一位,白氏,闺名冰瑶,芳龄十六。”

“呵……”沈老夫人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带着凉意。

她摆了摆手,佛珠又开始转动:“行了,别念了。”

金嬷嬷立刻噤声,合上册子。

老夫人闭上眼。

她就知道,指望秦氏,还不如指望门前的石狮子开口。

掌家,掌不住。

管男人心,管不了。

如今看人的眼光……

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她就不该,对她抱什么指望。

白家?

听着光鲜,内里早就空了。

吃得,都是老祖宗那点底子。

更别提,那桩‘公夺媳,弟媳变长妻’的龌龊事。

这种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

能做她沈家的宗妇?

配做沈家孙的正妻?

秦氏也真敢往上递。

也不嫌脏了她的眼。

余下的……不必听了。定然,也是一路货色。

沈老夫人指尖微动,佛珠,再次缓缓捻起。

子安的婚事,是得提到台面上。

可也绝不能,由着秦氏胡来。

她心头盘算,合适的人选,屈指可数。

镇国公府,谢家那丫头,谢昭昭。

人品,性子,爽利聪慧。

就是……常年跟着父兄在外,野了些。

失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

可,那又如何?

她母亲傅盈秀当年,不也策马扬鞭?

如今,偌大国公府,照样管得井井有条。

将门虎女,差不了。

可堪选。

再一个,便是长安公主。

皇家贵女,身份尊贵。

与子安,也算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性子娇憨可爱,不难相处。

年纪……是小了点。

倒也无妨。

老夫少妻,疼人。

再往下数……

靖远王府、程侯府等。

要么没适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