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头皮一麻,心里既尴尬又窝火。

说实话,她真想给喜姑打上五十杖,打烂她的屁股,气死祁照月。

可……

她的身份偏偏不能支持自己这么说,有恃宠而骄之嫌。

若是不打……这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堵得她发慌。

她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哼,沈晏不是说要护着她嘛。

这男人既然开了口,不管是护她,还是护沈家脸面,就该一护到底!

这锅,还得他自己背!

指尖悄悄在只温热的大掌里,轻轻挠了挠。

一下。

又一下。

带着点撒娇,又有点无赖。

沈晏眸光微垂,扫过两人交叠的衣袖,嘴角压了压。

他反手一握,将那只作乱的小手牢牢攥住。

凌曦心里一跳,想抽回,却被捏得更紧。

沈晏这才抬眼,看向伏地的喜姑,嗓音冷冽如冰。

“宽宥?”他语调微扬,带着讥诮。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手腕微倾。

哗啦

茶水倾泼在地,瞬间渗入锦毯,只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若此水能收复,”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花厅,“本官便代凌曦宽宥于你。”

“否则”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

“五十杖。”

“一杖,都不能少!”

这……这简直不可理喻!

祁照月跺脚:“覆水怎能收?”

她尖声低问,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这是明摆着告诉她喜姑,他罚定了!

凭什么?!

她紧抿着唇,一双杏眼瞪得通红。

她可是先皇遗腹女!

是太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金枝玉叶!

自小到大,谁敢给她这等委屈?

谁敢这样驳她的面子?!

都是凌曦!

都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伏地的喜姑,身子一颤。

沈侍郎是铁了心,这事儿既已铁板钉钉,不如

喜姑朝着凌曦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若此般……便能让凌小娘消气……”

“奴婢愿受此罚!绝无怨言!”

好一招以退为进。

凌曦垂眸。

明明下令要罚人的是沈晏。

喜姑这句话,却硬生生将所有焦点,再次推回她身上!

她巧妙地将自己摆在息事宁人的位置。

而她凌曦,则成了那个不依不饶、非要责罚奴才方可解气的……恶女。

这招转换概念,玩得可真是溜。

满室寂静中,一声轻笑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