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内竟然站了许多人,各个手里举着火把,将马球场照得亮如白昼。

桃夭一眼就瞧见站在最前面一袭素色白袍,面容严峻的老人家是许贤,他身旁还站着同样一袭绯袍,温润如玉的郎君正是沈时。

桃夭眼眶一热,眼泪涌出来。

是阿耶同沈二哥哥。

两人一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立刻迎上前来。

许贤抓着她上下打量一眼,问:“还好吗?”

“好。”桃夭揉揉眼睛。

“好就好。”许贤摸摸她的头,“咱们回家吧。”

桃夭点点头,望向正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沈时,叫了一声“二哥哥”。

沈时也不顾得许贤在场,不由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正要开口,突然闻到一股极霸道的香气,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

第122

是龙涎香的气息。

这世上能用龙涎香的只有圣人同太子殿下。

圣人带贵妃去了洛阳养身子去了。

这几日同她待在马球场的只有太子。

那样浓郁的香气非亲近之人不能沾染。

沈时缓缓松开了桃夭的手。

退婚

桃夭并没有察觉到沈时的异样。

她这几天提着一颗心过日子, 眼下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父亲与未婚夫,满腔的委屈化作眼泪不断涌出眼眶。

可做了几十年宰相的许贤何等精明,一眼就瞧出沈时眼里流露出的愤懑与不堪。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只搀扶着自己的掌上明珠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 伫立良久的沈时回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马球场, 瞧见一身形挺拔颀长的男人正朝着他这边望来。

沈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这几日因为没阖眼,本就泛着红血丝的眼眶更是红得吓人。

直到自己的侍从提醒, 他才上了马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赤玉玛瑙手串取下来,仔细看了又看, 面色愈发沉郁。

如果他没记她送他的那串玛瑙珠子的其中一粒有朱砂痣一样的点子。

那日在东宫他叫人换了自己的手串!

沈时盯着手里的珠串看了许久,取下来狠狠掷到马车车壁上。只听“砰”一声响,一粒粒圆润的玛瑙珠子四处散落在马车地板上, 滚得到处都是。

怪不得总觉得太子殿下对自己有敌意,原来堂堂一国储君竟然觊觎自己的未婚妻!

简直是无耻至极!

许家马车内,连日来受了惊吓的少女红着眼眶看向才不过两三日未见,像是老了一两岁的父亲, 哽咽,“我是不是给阿耶带来很大的麻烦?”

她方才瞧见马球场好似有重兵把守着, 想来这几日阿耶也曾来找过她, 只是被太子拦住。

连日来奔波, 已经疲惫至极的许贤替他可怜的幼女擦干眼泪, 道:“说什么傻话, 你是阿耶的孩子, 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他的女儿这样命运多舛, 年纪小小就做了二婚的寡妇,好容易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实在愧对自己的妻子。

桃夭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把脸伏在他的膝头,哽咽,“我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太子殿下。”

许贤亦是想不通一向厚德的太子会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来。

他算是三朝元老,太子算是他看着他长大,且因为圣人的缘故,太子格外在意自己的名声,这些年说是将自己活得如同圣人一般也不为过。

他思虑片刻,问:“太子殿下可曾同阿宁说什么话?”

他绝不相信太子真会欺负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