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睨她一眼,“孤不喜欢撒谎的人。”

为了能早些走,桃夭只好咬咬牙,说了实话,“臣女只是觉得这上面修补的痕迹不大好看。”

太子殿下沉默片刻,道:“既如此,不如就由许小姐来替孤修补好了。”

桃夭楞了一下,抬起眼睫偷偷看他,“那,那臣女可以带回家修补吗?”

他道:“许小姐觉得呢?”

桃夭迅速垂下眼睫不作声。

他已经将球杖重新塞回她手里,戴了金丝手套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案几,“那里有工具。就坐在那儿好好修。几时修完,孤几时派人送许小姐回家。”

顿了顿,似咬牙切齿一般,“同许小姐的未婚夫婿团聚!”

言罢,不待她回答,就坐到距离案几不远处的榻上看书。

说是看书,半晌也不见翻一页,只透过书页偷偷打量着踞坐在案几前正埋头修复球杆,只露出一截雪白脖颈的少女。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她莹润饱满的耳垂上那枚珍珠耳珰在金色的光芒下泛发着莹润夺目的光泽。

他心烦意躁地把书丢到一旁去,没话找话,“听说许小姐绣活极好?”

案几前的少女像是极害怕,半晌,小声道:“尚可。”

从前她在自己面前将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如今同人订了婚就成了尚可!

他冷冷道:“孤的衣裳破了,劳烦许小姐过来帮忙修补。”

她终于抬起头来,磨蹭着走到他面前,丝毫没有瞧出他身上衣裳哪里破了,只好询问:“殿下衣裳哪里破了?”

他站起来,当着她的面,在胸襟上一扯,只听“呲啦”一声响,上好的丝绸制成的球服被撕开几寸长的口子。

“现在破了。”他低垂眼睫,目光灼灼盯着她。

桃夭的眼圈蓦地红了。

她都说了他是“假道学”,哥哥非不信!

想要,自己捞

桃夭没想到传闻中厚德博学, 郎艳独绝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他还问:“许小姐怎么哭了,是觉得孤欺负你了?”

桃夭想说“是”,你就是欺负我了。可她怕说了他欺负得更狠了, 赶紧擦干眼泪, “针线在哪儿?”

他即刻叫人去取了针线来, 自己则坐回到矮榻上。

她从一对丝线里挑出与他衣裳颜色相近的丝线,又见那口子那样大,即便是缝补好, 必定也不好看,心思一转,又多挑了几种,这才上前, 踞坐在他面前。

可是这样缝补,她整个人几乎像是在趴在他怀里。

她思虑再三,小声询问:“能不能请殿下把衣裳脱下来?”

他拿起旁边的书, 回道:“不能。”

她下意识抬起眼睫,刚好对上他狭长漆黑的眼眸。

她立刻低下头去,开始飞针走线。

可逢着逢着,她耳朵一凉, 抬起头一看,太子殿下那只还戴了金丝手套的手已经搁在她耳朵上。

他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常听戏文里有那些贵族子弟强抢民女。

她吓得一时忘了动作, 清澈如水的眼眸被泪意浸润, 就连眼睫毛都湿漉漉。

谁知他只是摘了她的耳珰, 在手里把玩, 还问:“许小姐打算几时成婚?”

“还不知道。”

她小声答道。

沈家二哥哥想要早点同她完婚, 可哥哥说长安城没有哪家贵女这么早成婚, 更何况她回家, 无论如何也要在家里多留两年。

她其实也不想这么早成婚。她觉得她还没尽孝就这么早嫁了,她阿耶也一定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