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又道:“你若是觉得无聊我就介绍我妹妹与你认识。长安城内她比我熟,有她在,定不会叫你觉得无聊。”
“我若得了空可以带你去打马球,长安的人最喜欢打马球。长安也有山,山上也会在夏季时漫山遍野开满芍药。下雪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梅园赏雪,那里的雪景是全长安最美的。”
她仍是不作声,睫毛微微颤动。
“长安还有很多很好吃的糕点铺子,”谢珩伸手轻轻拨弄着垂在她耳垂的那枚小小的珍珠耳裆上,“你若是喜欢珍珠,我屋里还有一匣子东珠,全部给你拿来打首饰好不好?”
他还是头一次说这样具体的事情来哄她,可说了那么久只换来三个字,“我不去。”
“为何?”
谢珩的手一顿,心底又想起她挑的那张沈时的画像,“你若是喜欢沈探花,我可以帮你提亲,虽入赘有些困难,但是婚后你们可以单过,也同入赘一样自由。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她仍是摇头,“我家里房子很快建好了。”
谢珩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哄过人,见她如此固执冷了脸,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靴子头也不回出了屋子。
人走后,桃夭又重新躺回去,看着帐子顶上刺绣的纹路,心道长安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先生再好,也不是她的亲哥哥;沈探花再温柔和善,也断然不会娶一个小寡妇做正妻。
更何况长安距离万安县那样远,等不到她回家的莲生哥哥一定会难过。
她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好似又回到莲生哥哥刚走那一阵,她时常坐在东屋窗口从日出等到日落,怎么都等不到莲生哥哥回家。
第59
可她已经长大了,长大了以后就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先生要走也没关系,她会过得很好很好的。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桃夭隐约听见楼下有说话声,上前推开窗子往下一看,谢珩同齐云正站在楼下。
两人一见到她便住了口,谢珩道:“你收拾收拾,准备回桃源村。”
桃夭心里咯噔一下,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你留下好不好
桃夭出来时本就没带什么东西, 想了想,摘了耳朵上的珍珠耳裆放回妆奁台,正准备换回自己的衣裳, 可是底下已经有人催促, 也来不及换, 只收拾了自己的几件旧衣裳便匆匆下了楼。
马车早已经在外面候着。桃夭才上马车,谢珩扫了一眼她的包袱,问:“你拿什么东西?”
桃夭不自觉抱紧了自己的包袱:“我的衣裳。”
“都旧成那样还留着作什么?”谢珩伸手拿过来丢到一旁去, “我不是叫人给你买了很多新的衣裳吗?你若是不喜欢,等回头去了长安再叫人做就是。”
桃夭不晓得他为何又说起去长安这个话题,她都已经同他说得很明白自己不去了。不过眼下再说势必又要惹恼他,索性不开口。
谢珩见她一路上有些魂不守舍, 问:“怎么了?”
桃夭终于抬起眼睫,还没开口,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想哭的, 这样显得很没有出息。可眼泪不知怎的就不听她的话,一串一串往下掉。
谢珩轻叹一声,将她拉坐到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道:“你别怕, 不过是同人打架而已,顶多赔一些钱给人家。”
“打架?”桃夭从他怀里抬起婆娑泪眼, “谁打架了?”
“你不知?”谢珩伸出冷白的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你既不知, 为何哭成这样?”
桃夭吸吸鼻子, “我以为先生要走了。”
谢珩心底一软, 轻声道:“既舍不得我, 为何非要说那样的话惹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