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钟漱石夹一筷子枣花糕,放到他奶奶碟子里,口气是不容商量的刻板。

谈心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钟文台一个眼神制止。

等到钟漱石出了门,谈心兰才说,“刚才你不让我讲话?”

钟文台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你还想他回来,就别再多嘴了。你这孙子,早就过了听命于你我的年纪,明白吗?”

谈心兰给他递眼镜,“那他的婚事怎么办?”

“慢慢来,他今年还不满三十,也没那么急,先让两个孩子处一段,兴许会有转机。”

钟文台是担心,逼得太紧了,反倒激起他的不适来,招钟漱石厌烦。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他不信他那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孙子,真会拎不清。

钟漱石在办公室坐到下午,处理了几份紧急文件,郑廷几次进来倒茶,觑着他今天脸色不佳,不敢多打扰。

到快傍晚时,橘黄的日头模糊,钟漱石身姿挺拔的,抄着兜站在全幅落地窗前,接一个不受欢迎的电话。

“陈伯伯,你说的事,我心中有数。”

“您也不用太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好,一定带到,再见。”

钟漱石挂断,把手机扔在茶几上。

郑廷听了这三句就知道,是陈家那个倒霉儿子,在学校里胡作非为的事情。

他笑了笑,“早先拼了老命惯儿子,现在捅了篓子,陈又豁出老脸来求人。”

“老来得子嘛。”

钟漱石说得舌燥,双腿交叠,往后靠坐着,抿了一口茶水。

郑廷没多议论,“车在楼下等,时间正好合适,可以出发了。”

“走吧。”

郑廷拿上他的手机,跟在钟漱石后面,快步出了门。

谭宗北从今早接了电话,郑廷通知他,钟漱石晚上会到开始,就一再的查验菜单,叮嘱后厨要拿出看家本事来,摆了席面的院子里,转了大几圈才安心。

甚至临时通知了他妹夫孟维钧来作陪。钟漱石跟他做过学问,怎么说一日为师,多少也会给些薄面。

等一桌人差不多到齐,钟漱石的车子才出现。

谭宗北和孟维钧在门口迎他。眼看郑廷先出来,忙去开车门,一双黑色皮鞋点出来,钟漱石先客套一下,“叔叔是长辈,哪能劳动您?”

听得谭宗北在心里骂娘。这小子,尽来虚的。

谁他妈当得起你长辈?不来开这个门,下回还能见着你金面?

上一回,钱家的不过一时疏忽,弄混了座位次序,钟漱石当面没说什么,但打那以后,直到钱飞出事,他都没再赴过钱家的约,今后更不可能了。

众人坐定后开席。

宜飘宜忽的扬州小调,穿过曲廊檐滴,攀绕着粉墙黛瓦,悠悠而来。

酒喝了三巡后,被钟漱石摁着坐上的孟维钧,得了谭宗北的眼风后,问道,“漱石,最近集团还清平吧?”

“老样子。”

钟漱石手搭在膝盖上,听着鼓乐,后背挺拔而松弛的,靠在椅身上,不时敲击两下。

有人问起来,“孟院长一个南方人,待了这几年,说话都像个老北京了。”

孟维钧笑,“可不是这几年,是二十多年。”

钟漱石不知想起来什么。他看向孟维钧,“老师偶尔,会怀念广州吗?”

“很少。都离开这么久了,父母又不在,还能剩多少情分。”

孟维钧不肯回去,大抵还有对先夫人的愧怍在,这份羞惭使他近乡情怯。

谭宗北插进句浑话,“我看我妹夫啊,就是死了,也要埋在北京。”

钟漱石闻言,微不可见地挑眉,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