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卢教授给的地址,摁了半天门铃,没人开,打手机也一直无法接通。
天黑下来,笼罩住这栋地标性的大楼,钟漱石住在顶层。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将她单薄的身影拉长,孟葭不停的看手表。
她内心焦灼着,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偏偏钟先生不肯出现。
孟葭实在等不及,她下了楼,把笨重的行李箱,就丢在前台那里。
她只随身带了装着证件和现金的小包。
执勤的保安探出头来,大声问她,“你是钟先生的什么人?”
孟葭回眸,天真明媚的笑了一下,“他女朋友。”
说完心里也不住乱跳,过去这些年,她终于能鼓起勇气承认。
这勇气是他给的。
钟先生用他静水流深的爱,疏通了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夷峻岭为坦途。
他让她平稳坐在船上,动也不动的,带她驶入自己的港湾。
孟葭去集团找他,礼拜天的恢弘大堂内很空旷,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她进了电梯,摁了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刚来武汉的那一天,孟葭因怕见他,嫌七楼太矮,现在急迫起来,又觉得上下一趟费时。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孟葭快步走出来。
这一层就只有三间办公室,分别是正副董事长,和主持日常工作的总经理。
钟漱石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紧紧合拢的那一间。
这条过道很长,不知是否为了给底下的人,在汇报工作时,留下足够多的准备时间。
孟葭先是快步走着,后来小跑起来,她那头乌黑卷曲的长发,被甩到了脑后。
静谧的楼层里,回荡着她那双牛皮小高跟的脚步声,笃笃笃的。
这道厚重的木门太隔音,坐在里边看文件的钟漱石,一丝一毫也没有察觉到。
直到“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还没看见来人,钟漱石先皱了一下眉。
这又是哪一个新员工,连最基本的礼仪也没学过,敲门都要人来教吗?
他不耐烦的,放下手里的钢笔,表情严厉的从文件中抬头,但这哪里是新员工?
门口分明站着一个柔肠百结的小姑娘。
像是刚跑动过,她面上泛起红潮,极有设计感的方领口下,白皙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卷发蓬松的披开。
一张工笔细描的脸,覆在门框边的暖黄灯光下,点了胭脂般的光华。
钟漱石不敢信的,迟迟缓缓的站起来,从桌边走出两步。
他刚张口,“葭葭,怎么没有去香......”
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孟葭关上门,很轻缓的。
再回过头时,她摆出一个哭哭笑笑的表情,眼中泪光闪烁。
六月天,室内空调开的很低,她倏地跑向他,带进一阵热腾腾的风。
只是几步而已,钟漱石张开了手,稳固的、坚定的接住她。
孟葭的嘴唇颤抖着,不顾一切攀上他的肩膀,钟漱石宽厚干燥的手掌,托着她半边脸。
她把脸牢牢贴了上去,转动着,用他的手心蹭干眼泪。
但越擦越多,直到他的手掌都被打湿,孟葭的声带堵噎着,她说,“我先、我先来......”
钟漱石不知她又受了什么委屈。他心疼的,放轻了声音哄问她,“不要哭,先来什么?”
就像那一年他出差回来,两道车灯一扫,见到躲在石狮子后面的她。
身边扑着杂草飞蛾,孟葭蹲在那里,独自抱住自己,哭成个泪人。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脆弱。
他认了命。过去这么久,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