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十二月中旬还没过,北京已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满城素练银妆。
晚上钟灵去会所吃饭,碰上孟葭也在,她捧杯热茶靠坐过去,“难得看你这么闲。”
她指了指里面,“喏,陪你哥来吃饭。”
孟葭说完,继续抱了电脑在膝盖上,不停的敲着字。
钟灵瞅一眼,“到这里来写小组作业,你真行。”
她点头,端起杯金骏眉喝一口,“图书馆还不如这儿安静,也没有这样的好茶。”
其实孟葭私心,是想多陪着钟漱石,那晚之后,她就变得十分黏他。
隔两天都要打电话,问钟漱石在哪儿,怎么还不来学校接她,说饿了想吃东西。
开头一两回,钟漱石还不大适应,总是等着别人来请,还未必肯赏光的小姑娘,忽然做出这副形容,叫他闻宠若惊。
有一次,郑廷在前头开车,他们刚出差回来,才下了机场高速,孟葭就打过来。
她说,“你什么时候到家呀?”
钟漱石看了眼道旁路标,“还有二十分钟,怎么还没有睡?”
“等你呀,怕你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了,明天早上又错过。”
他皱了下眉头,“你累了可以先去睡,不要硬撑着。”
孟葭不同意,“我想和你说会儿话,说完再睡。”
钟漱石笑了笑,拿她没辙,“好,我很快到家了。”
等挂了电话以后,开着车的郑廷忍不住笑,“孟葭现在变样了。”
天寒日暮,后座风尘满面的人,顶着一张倦色深沉的脸,动作娴熟的点了支烟。
钟漱石打下车窗,抽上两口,架到窗边敲了敲。
他勾起一侧的唇角,“她是快走了,尽全力想要弥补我。”
小姑娘的心思一点都藏不住。
郑廷也有耳闻,“是,下学期出国交换的名额,就快要定了吧?她各方面肯定没问题。上次碰到老章,他是这么说的。孟葭这一趟要去多久?”
“她那么不禁事,我没好多问,”钟漱石靠在椅背上,大力揉了揉眉骨,“出国交换,总不会超过一年。”
郑廷说,“那还是得回来,有什么关系。”
钟漱石苦笑了一下,“等回来,她就和我没关系了。”
郑廷愣了愣,隐约猜到一些因果,当时为了解她的困,想必是谈了条件的。
他再一看钟漱石,不怪他这样放不下,敢当面和他寸土必争的人,孟葭应该是第一个。
郑廷犹疑的开口,“其实,你不想她走的话,完全可以......”
“算了,廷叔。”
钟漱石慢悠悠的出声打断。
他垂眸,转了转指间抬着的烟,吐出口白雾,“决定了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他宁肯面对,孟葭从头到尾没爱过,也不愿到收梢时,她咬牙切齿的恨上他。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走到一起看缘分,即便有谭家人送上门来,他们也还差一程子。
钟漱石转过头,看向高架桥的外围,一轮料峭寒月,照在晚来风急的孤山尽头,涌动十里烟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谁都明白。
只不过,一想到这枯燥的一生,再难与她有什么瓜葛,心头未免怅惘。
钟灵给她递点心,“吃吧,离开饭还有一会儿。”
孟葭拈起来咬一口,“哪儿来的?刚才我一直坐这里,还没有呢。”
她说,“吴骏哥刚塞给我,他从扬州请来的师傅,茶楼里的。”
“我发现他对你好上心。”
孟葭把点心搁碟子里,拍了拍手,弯起嘴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