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渠对这次旅行其实也还挺期待。他没怎么出过远门。仅有的几次都是全家人一起坐火车出游,从没自己开过车。

明明只玩一个星期,两个人整理了两大箱子穿的用的玩的,塞进汽车后备箱。后座上还码着满满一堆小零嘴儿。

周渠坐上副驾驶,捧着一个保温壶。汽车开动的时候就没忍住一直往外看。

其实城市里都是熟悉的景色,他们在这趟来来去去百十次,熟得不能再熟悉。可周渠就是觉得不一样。心情不一样,目的不一样,结局也会不一样。扣群二叁菱6酒二叁;酒<6_追]更%

他抱着膝盖窝在座椅里,看会儿外边儿,又转头看看陈晓旭。

陈晓旭头一次开长途,两眼挺认真看着前边儿,可能有点紧张,嘴巴抿成条线。这会儿太阳很好,暖色的光印着他半边脸颊,连头发丝都在发亮。

他感受到周渠朝自己看来的目光,不自觉挺胸坐正了,扯了个自认为很酷的笑容:“怎么样,我帅吧。”

周渠从后座拿了袋薯片撕开,往他嘴里塞了两片,边笑边说:“帅。”

汽车行驶上国道之后两边的风景就变得陌生起来。

大片大片绿色的田地,破败的小屋和不停向后倒退着的连绵的小山。

以前全家一起坐火车出去玩,周渠需要分神照顾着弟弟和妹妹。给他们剥一些水果,喂水喂饭,或是在弟弟号啕大哭的时候弓着身子向旁边的乘客表达歉意。贫穷总能磨光人的自信。周渠骨子里是带着自卑的,人多的时候控制不住地缩瑟。目光对他来说像针在扎。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放松地靠着,看两侧的风景。

真的很舒服。

他把座椅微微放倒,蜷起腿窝在松软的皮面里。他侧身朝向陈晓旭,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翘起了嘴角。

情绪是前所未有的松快。他蹭了蹭脑袋,眼皮慢慢变重,陷入浅浅的睡眠。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虽然导航上显示四个小时就能到,不过陈晓旭开得挺谨慎。要是他一个人在车上就算了,车上还有周渠。

车速不是很快,照这么开下去,再算上中午找个地方睡午觉的时间,大概得六七个小时才能到。

周渠把座椅调起来,眼睛仍然眯着,还有点儿迷瞪:“到……哪了?”

“还早,再睡会。”

“有没有……服务区?”

“刚过一个加油站……国道上服务区比较少,下一个得两个多小时了。饿了?”

“不是……”

“是……想上厕所?”

“啊……不急。”

“路边有公厕,我注意着点儿。”

“谢谢……”周渠脸上有点烧,连忙把脑袋转向窗外。景色比之前更荒凉了。成群的树林,和没人烟的荒山。

天色有点儿阴沉,看着好像要下雨。

车子没开几分钟就找到一座公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整条路除了他们好像都没别的汽车,更别说一点人气。这公厕脏兮兮,白色的方格瓷砖斑驳出大片赭红的锈。像血迹一样从上往下延展成一片。大门里面黑黢黢,像是废弃很久了。

周渠搓了搓胳膊,小声道:“好吓人……像是恐怖片里面那种……场景。”

陈晓旭知道他胆子小,陪着他一起下车。

周渠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指,整个人有点儿惊慌。

陈晓旭想起自己以前用鬼片儿吓周渠那些事儿,心里有点酸胀,不太是滋味。

这厕所没废弃之前倒是装得挺好。便池都被隔开在一个个狭小隔间里。不过隔间已经十分老旧,推开的时候会发出咯吱的摩擦声。窗户很小,外面的光照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