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梨顿了两秒,抿了抿唇,违心地依他了。
女孩被蒙着眼,走过短短的路途,坐上车。
车窗外风景快速流逝,轻柔舒缓的英文歌在狭小密闭的空间流淌,钻进两个人的耳朵。
昂贵的车穿过城市,引起许多路人的注目,而后驶上高速,朝着不知道的方向驶去。
裴时璟后背倚在椅背上,手腕搭在方向盘上,随机选定岔路口,随机向前方驶去。
窗外景色由熟悉到陌生,从热闹到荒凉,再循环往复。
本来该觉得漫长的。
裴时璟并不是那种习惯无所事事,习惯没有规划,习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
他向来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但此时此刻,他从前窗玻璃外的景色中移眼,在后视镜中,瞥见女孩隐约的侧脸。
现在这样,竟然也觉得放松。
好像只要她在他身边,这条路通往哪里都可以。
悬崖峭壁也没关系。
-
出门时日头正盛,沿途行驶,直到黄昏。
几乎沿着城市边缘兜了一圈,才终于回到目的地。
裴时璟把车停进车库的后,往旁边一看,阮嘉梨靠在窗边,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已经睡着了。
“……”
白绕这么一出。
裴时璟沉默了几秒,脊背往后一靠,手腕搭在方向盘上,不动了。
他没吵她。
地下车库安静,车内的音乐调到最小声,他们一个人偏头睡觉,一个人望着远处出神,时而看身边人一眼。
没有人说话,但安静的幸福感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叮”一声响,裴时璟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他望了阮嘉梨一眼,看后者还在沉沉的睡着,没被吵醒,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划掉所有的工作消息,会议安排,乱七八糟的汇报,消息列表只留下最新的一条。
【最近怎么样了?】
【半年没来复诊了,是好了,还是症状加重了?】
是他的心理医生。
事情刚发生那一年,他状态很差,几乎整天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一般。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威逼利诱,硬把他拉过去的。
裴时璟看着这两条消息,顿了好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惯例性的装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适合把心里的事情倾诉给别人的人,向来觉得倾诉无意义,只是那时候过得太惨,感觉下一秒就会死掉,才被合作伙伴拉到那里。
断断续续的,也持续了两三年。
他没什么改善,倒是那位心理医生,屡屡半夜被他薅起来陪坐,睡眠不足,看样子萎靡了不少。
刚把手机放下,阮嘉梨不知道梦到什么,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然后陡然抖了一下,手往前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裴时璟顿了几秒,偏头看她。
还没醒,像是一次小小的梦魇。
女孩的指腹在他手腕皮肤上摩擦几次,沾染他的温度后,又轻轻呼出口气,将头一歪,卡着安全带,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裴时璟望着她,沉默了两秒。
……真行。
她把那条丝带当成眼罩用了。
他有点沉默,又有点想笑,看了她片刻之后,移开视线。
手腕上,女孩攥住他的温度还在蔓延。
温柔,鲜明。
存在感很强。
目光不经意扫过后视镜,看到自己的神情。
裴时璟顿了一秒。
眉宇间没什么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