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他微妙地顿了顿,然后才慢吞吞道,“毕竟,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阮嘉梨蹙眉,“什么意思?”
“表过白的男同学可以一起吃饭,也可以一起拍照,还可以收花,收礼物。”
“被带到一个陌生房间关了这么久,也不吵不闹,没有脾气。”
裴时璟弯身捡起地上的外套,漫不经心地拍了拍灰,弯肘搭在肩上,静静地看着她。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做这件事的人不是我……”
“是你大学的男同学,有好感的新同事,又或者,随便一个人。”
“你是不是都不会生气?”
话音落下的好半晌,整个房间都寂静无声。
短短几句话,慢吞吞地传到耳朵里,而后在脑中盘旋好几次,试图反复理解,直到终于无法再找到别的解释。
阮嘉梨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的意思是……”她蹙眉望着他,不可置信道,“我对谁都这样?”
她对谁都有这么多耐心,这么多关注?
谁都可以对她这样?
消失几年后一声不吭地出现在遥远的地方,又毫无预兆地将她带来这里,进行一场无期限的囚禁?
刚才那几句话像一只巨人的手,在她脑子里搅动,把一切理智都变成浆糊。
阮嘉梨感到全身血液都往上涌,冲得她脑子发懵,嘴唇轻颤着,呼吸困难。
“你的意思是,”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跳,望着他,再次试图总结,
“……谁都可以对我这样?”
尾音带着点颤,落在半空中。
空气安静片刻。
裴时璟站在一步远的地方,单手搭着外套,静静看着她,轻声反问道,
“不是吗?”
那一瞬间,阮嘉梨感觉脑子里有根弦“轰”的一声绷断了。
比起“羞辱”这个词,她感觉到的,更强烈的情绪,应该是“荒谬”。
对裴时璟竟然这么想她,而感到荒谬。
对自己仍然对他心存幻想这件事,而感到荒谬。
荒谬到近乎想笑。
漫长的寂静过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移开视线道,
“放我出去。”
她有些厌倦刚才那个话题,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了。
她现在不想跟他说任何一句话。
裴时璟望着她,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拎着外套的手指轻微蜷了下,在昂贵的西装布料上留下短暂的痕迹,又迅速地恢复了原样。
跟他一样。
“出去……”
他很轻地扯了扯嘴角,极慢、极轻地复述着这两个字,似乎是在很费劲地思考。
“待在这里,不好吗?”他问。
裴时璟往前迈了一步,伸出两指,卡在她脸颊两侧,强硬地将她的脸掰过来,强迫她直视他,声音却轻。
“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迷恋的?”
阮嘉梨被迫扬起下巴望着他,胸口轻微起伏着,抿紧嘴唇,拒不说话。
裴时璟却偏不让她如愿。
他极有压迫感地从上往下看着她,视线从颤动的睫毛,一路向下,落在她唇瓣上。
两指略一用力,在柔软的脸颊肉上下陷,触摸到骨骼,接着
强硬地迫使她张开了嘴。
裴时璟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一些不同来。
像是冷冷的不耐。
“想出去见谁?”他问。
“说话。”
两颊的力道陡然大了些,让阮嘉梨被迫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