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什么?
为什么开心?
她不懂。
许久之后,她听见裴时璟又问了一句。
“阮嘉梨。”
他一字一句,喊她大名。
“这么多年。”
他声音很轻,遥远地落在她耳畔,清浅得近乎孤寂,以一种洞若观火的姿态,隔岸问她,
“你有想过我吗?”
……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吗?
呼吸一顿。
心脏仿佛在那瞬间离开了身体,遥远,迟缓地跳动。
阮嘉梨初尝情事前,不相信有人能性爱成瘾,不理解任何一个影视剧或小说里与性相关的情节和桥段,觉得俗套且刻板印象。
尝过了这种滋味后,她开始有些理解,
原来真的会有人白日西装革履,不苟言笑,井井有条,衣冠楚楚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而黑夜降临时,又掐着她的腰,将人往他身前摁。
原来就算循规蹈矩十几年,在所有人心里都乖巧文静如她,也会心存欲念,也会有抑制不住想要摇尾乞怜的时候。
但裴时璟再度打破了她的认知。
他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打破她固有的观念,再进行重塑,塑造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她。
他让她了解情爱,了解分别与失去,了解重逢。
还让她了解到抽离。
明明身体尚还在高潮的余韵中,腿根连着小腹都还在抖动,手腕处锁链哗啦作响,灵魂却好像霎时离开了身体,只留下一副躯壳。
……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吗?
那一瞬间,呼吸好累。
心脏好疼。
她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地方在坍塌。
像经年累月在人群中筑起的高墙,终于在始作俑者的轻轻一碰下,寸寸瓦解,轰然倒塌。
有一种时过境迁,尘埃落定的难言感。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唯有清浅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锁链声交错在一起。
尘埃在光影中浮动。
良久的沉默后,阮嘉梨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
接着,就像是塑料袋撕开的声音。
就响在她身前。
动作只有一瞬,撕裂声极其短暂,而后被拨开,再被搁置一旁。
再然后,就是慢鹅羣条斯理的衣物窸窣声。
阮嘉梨经验少,仅有的,不多的几次,都是和裴时璟。
已经过去好多年,时间久远,此刻黑色眼罩在前,反应也后知后觉。
当她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身前人冰凉的指尖已经探上了她的穴口。
翕动,收缩。
与有力,稳固。
温热,与凉意。
一寸不退地往里进。
刚高潮过的穴道柔软湿润,翕张着欢迎长指的侵略,使其毫无阻碍地整根没入。
阮嘉梨呼吸紧了点。
她感到他单膝跪在她身前,很近,呼吸与温度都近在咫尺,难捱地往另一侧偏了偏头。
她很想说“没有”。
但她心软。
就算是赌气,就算是对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恼怒,就算是真的生气,
她也没有办法对裴时璟说一句重话。
她总是不舍得他的。
从十几岁开始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