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药的时候,小姑娘不怎么安分,软糯地嘤咛着,故意倒抽凉气,委屈巴巴地说疼,可指腹不过才轻贴上去了一瞬而已,连药膏都没晕抹开。

闻堰寒拽住她的脚踝,不让她逃离,“腿伸过来些。”

“你好凶。”

闻堰寒深吸口气,被她弄得没了脾气,“不好好擦药,到时候吃苦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她别扭地应了一声,遂不再挣扎。

男人的指腹也烫,很快将药膏划开,细致又温柔地替她按抚着,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温几栩分神观察着他。

明明表情是冷的,眸底却溢出一抹不属于他身上的柔情,专注而认真。

他似乎因为她,有了太多凡尘气。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底涌起微妙的甜意,被这场意外而扰乱的情绪浮了出来,她想起自己未着寸缕,而紧贴着她的,是他的被单、软垫。

浅淡的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安睡时会有什么习惯吗?

是一丝不苟地穿着睡衣、睡裤。

还是,同她此刻一样。

“太子平时会裸睡吗?”

他慢条斯理用湿巾擦着指腹的动作一顿,喉结滚了滚,说:“不会。”

“可是我没有干净的衣服穿了。”她故意提醒。

“楼上有带烘干的洗衣机,一会我给你洗了拿过来。”

“那我今晚穿什么睡觉呢?”

萦绕在彼此间的氛围似乎又变了。雪肤乌发的小姑娘往里缩了缩,奈何脚踝还被他握在掌中,羊脂玉般的腿腹无可避免地蹭过他的身体,引来他沉重的吸气声。

闻堰寒拿了一件衬衣给她,背过身去,“先暂时将就下。”

他的衬衣很长,几乎可以盖住整个臀部,身侧的位置下陷时,室内的光源也被他切断,只能依稀瞧见远处用作引号指引的灯塔,在一片黯色中飘摇。

“明天我们提前返程,带你去照片子看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温几栩侧眸抱住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应该不至于吧?就是简单的磕碰,过几天就好了。”

闻堰寒仍旧坚持:“我不放心。”

做个检查倒也比较好,虽然她还是觉得有些兴师动众。

最近的一条是结婚证照片。

温几栩不愿意露脸,只戴着婚戒配合他拍了一张十指紧扣的照片。

好友在底下评论:[闻哥这婚结得跟隐婚一样]

[Vincent这狗粮撒得我都吃撑了]

[嫂子连朋友圈都没发,闻哥的家庭地位堪忧啊]

[失踪人口终于更新了!]

其余底下一溜烟的新婚快乐,他并没有回复。

另外一条的时间停留在六年前,和温几栩刚才发的那张照片如出一辙。短靴陷进雪地里,向来纤尘不染的靴子沾着泥泞也并不在意,就连构图都极其随意,似乎只是情绪涌上之时的冲动,或许除了他自己,没人知晓当时的心境。

六年后,这张照片被她复刻。

这一天对她来说,同样是值得纪念的一刻,是她人生路上重要的里程碑。

还有同样疯狂的他和她。

在落日下坠前的最后一秒,直升机终于盘旋在雪山之巅。

连绵灿金线条如油画般涌动。

如梦似幻般的场景,在眼前镌刻下不可磨灭的惊艳记忆。

“座椅下有个信封,你拿出来。”

温几栩照做。

是一张婚宴请帖。

“搁置了两个月的婚礼,栩栩,是不是该补给我了?”

第 86 章 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