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闻堰寒的私人庄园落地时已至深夜,机长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航行情况,长身玉立在大厅内的男人,眉宇压得很低,指腹间夹着一根燃尽的雪茄,一言不发的气场,足以让人心生畏寒。
走国际航线,晚点一小时不算太荒唐,他的老板向来不是那种过分严苛的人,闻言,也并未斥责,冷淡的嗓音响起,却是问空姐团的。
“她睡了?”
空姐微滞,一时间揣摩不透眼前人的心思,有些忐忑的想,闻先生向来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她自作主张默许温几栩满机舱乱窜,不知会不会因此受到责罚。思忖片刻,还是如常答道:“温小姐说今天舟车劳顿,去了桑拿房……“
“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小时以前。”
先前还端坐在主位上的矜贵男人,随着他蓦然起身,压迫感如山倾般重重砸下来,疏冷的神情让所有人都跟着战栗不安。
“闻先生,温小姐她并不是故意……”空姐替温几栩解释的话散在风中,侍从连长衫大衣都没来得及为他披上,他就已经大跨步迈入了飞扬的雪花中,衣袂翻飞,身形清阔,在清寂的夜色中,显出了几分仓皇。
推开桑拿房的门,少女靠坐在边缘,瓷白修长的玉腿横陈,湿软如海藻般的发丝随意拢在肩侧,露出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长睫盖住眼尖,男人宽大的浴袍并不合身,遮住大片春光,衬得熟睡中的少女更加娇小玲珑。“吓到你了?”
闻堰寒似是没了和人竞速的心思,放慢了车速,在边缘停靠,随着引擎的熄火,世界仿佛也安静下来,一片苍茫的雪景中,仿佛只剩下了彼此。
见她不说话,潋滟的眸子带着湿意,俨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闻堰寒像是被人霎时抓住七寸软肋,心口一紧,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如山岳般的身躯靠在她颈侧,柔声轻哄:“别害怕,就算要死,我也不舍得带上你。“
先前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场面,这群人都玩得大,哪怕车前盖被撞个稀烂,浑身血流不止,都能面不改色地从里头钻出来,修养好后,踩油门的力道仍旧不会松上半分。
不过是一颗石头而已,跃过去,几秒的失重感而已,但对于眼前温室里长大的小姑娘来说,却是不小的惊吓,恐怕在她眼里,两人早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闻堰寒既心疼,复又清晰地意识到,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就算要宠着,也得掌握好度,不能全然由着她来,免得生出梦魇,平白扰了她心绪。
“别担心,我在你旁边,我们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了,好吗?”
宽厚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语调哄小孩似的,好像真把温几栩当成了没经过风吹日晒的娇贵瓷娃娃。
他大半个身子压过来,锐利淡漠的俊颜近在咫尺,视觉冲击感比先前更大,温几栩被闻堰寒的车技折服,现在看他像是带了层滤镜,只觉得闻堰寒浑身都透着耀目辉芒。
“我才不是被吓到了,闻堰寒,我也是赛车手,不是你副驾位上不堪一击的花瓶,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温几栩不迎不避地对上他因为担忧而充血发红的视线,她现在出奇地平静,褪去了往日的伪装,眸子星亮,带着灼热的光。
总在闻堰寒面前装乖,哄骗得他动心,一颗心都被她牵动着,磕着碰着都紧张的不行,时间稍久,温几栩也会腻。
她明明可以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野心,能够光明正大地向世界顶级的赛车手学习,这是旁人求取不来的机遇,她怎么可以仅看上他的皮囊,同他玩成年人你情我愿的钓系游戏。
要玩就该使劲玩啊,让他手把手教她,才不算白费了这样的顶级人脉,瞧瞧,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踩在太子爷的头顶上动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