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没有啰嗦的斥责,错误只有变成打在身体上彻骨难耐的疼痛,经历过痛哭流涕地忏悔后才会被永远铭记。而作为医生,任何错误都不能被容忍。
好像从那以后,他身上就再没有好过。
吸引器不慎牵断林远琛手里缝线的时候,他第一次挨了藤条。皮肉被抽得破裂,他在办公室里俯卧撑一样地撑着地板,师长手里的藤条上沾染的是他的鲜血,林远琛用尖锐得令他几乎眼前发黑的苦痛告诉了他,手术台上他任何失误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他数次支撑不住摔在地上,一头冷汗湿透了上衣,然后艰难地再次撑起,侧颈都忍出青筋。
第二天发着高热,但陆洋依旧得白天继续着高强度的工作和实验室的事务,晚上上课,阅读文献,写病历病程。凌晨入睡,药物无法止疼,痛得难受的时候,只能硬扛。
陆洋知道所有人看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走了大运了。
林远琛的履历堪称是传奇,走来的一路上仿佛都是星光铺就。而自己本科院校不算顶尖,医院里一抓一大把八年制的“嫡系”,自己区区一个专硕能被这么年轻就升上科室主任的老师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再辛苦都应该忍受。
所以他像很多处在矛盾境地的人一样,不断告诉自己,林远琛这么对待他是因为真心栽培他。
电脑旁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红肿用冰袋敷过虽然消了很多,但也微微有些泛青了。
“啧啧,这他妈的就开始了?”
关珩进来值班室,看到陆洋脸上的指印,一脸震惊,有些不敢相信。
“没跟之前一样把老子抽破相就谢天谢地了,”陆洋看着住院医师的排班表和现在科室里住培实习的人员名单,“但这次跟之前不一样。”
“你在急诊都破相那么多次了,还在意这个?”关珩对他的话有些嗤之以鼻,把手里的冰美式递给他,“不一样?怎么着?你还手啦?”
他一直无法理解这一套,之前就对陆洋能够接受这样的方式而更加不解。
“没有。”
“那你说个屁。”
“我告诉他,他不能打我,我不接受,如果有下次我就上报人事和医务科跟领导反映了。”
“嚯,真的假的?”关珩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是怎么回事儿啊?转性啦?”
陆洋笑了笑,只是笑意轻浅,很快就平了下去。
不会再接受这种方式了,他不要再回到过去日夜难辨的晦暗噩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