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都需要冒着一定的风险。

陆洋难免有一些焦虑。

整个围手术期没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是由自己团队的医护负责,如果万一有紧急情况,自己也没有办法立刻处理,到底让人很难放心,加上每个医院都有各自习惯的做事流程,更何况是不同省市的医院。

陆洋一边忙着,心里也一直没有断过纠结和忧虑,毕竟飞刀出了纠纷是需要医生自己全责承担的。

林远琛可能是感受到他的担忧,明明在看着自己手里的稿件,却突然伸手到他面前,轻轻敲了敲他的平板。

“专心。”

陆洋下意识地浑身一凛,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林远琛,但又立刻收回视线,专注地开始拟写手术计划。

飞机准点降落。

机场的位置刚好在周边三个市行政区划的中心点,离陆洋老家市区有二十几公里的路,下了飞机就看到到达大厅已经有地方医院来接机的工作人员,派了车但也很低调,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家乡的气息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就满满充盈在呼吸之间。

市里最大的三甲医院胸心外科的行政副主任亲自来接的,说是胸心外科,其实只能做不太复杂的肺部问题。对方的口音很亲切,但是陆洋没有什么交谈的欲望,平板上刚才初拟的手术方案有几处被圈点出来,是需要修改和补充的地方,所以他在林远琛介绍过自己是他的助手之后,腼腆地打完招呼,就坐在后座一直在改方案。

爱漫无边际地吹牛逼是中年男性的普遍通病。

说自己当时要不是实在舍不得家乡,肯定会留在中大附一,然后又说了一大通很多这里的孩子出去外面读了书就不愿意回来了,一点为家乡建设作贡献的思想都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又不停地用本地方言接着医院领导打来的电话,林远琛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礼貌应付,陆洋全程安静。从国道转入进城的路,车窗外的场景渐渐变得熟悉。

不过的确,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

父母对于当初那件事情,其实只知道个模糊大概,陆洋不愿意细说,但是家里人见他还能留在医院,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所以当他提出要回家工作的时候,父亲不太能理解他的心灰意冷,只是一个劲的跟他强调在外面跟在家乡的落差。

微信突然响起,陆洋划开解锁,看到林远琛虽然坐在他身边,但在微信上问了他一句。

你们这里人讲话为什么这么像泰语?

忍不住笑了一下,陆洋也没有回答,但抬头看了一眼林远琛,陆洋心里的笑意就更深了。

热吗?主任

这里最冷的时候一般就是在元旦左右,过年的前后反而经常会气温升高,林远琛身上大衣毛衣裹着,自己的风衣都已经拿在手里不穿了,陆洋看着林远琛一直冷静的模样,一边发着信息问一边暗暗笑得都忍不住抖。

林远琛本来是怕他紧张想逗逗他,没想到反被他笑,便瞪了他一眼,没有再回,只是下车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大衣脱了下来。

在酒店匆忙地放下东西,换了衣服就直接赶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