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了医院,再确认几项,就要跟家属面谈聊一聊手术方案了。

陆洋的想法还是偏向大胆一些,知道如果按照预计,为了达到摘除要切割干净不残留,用腔镜做难度很高,但对于技术和脑内已经根据检查推测出来整个病灶的情况,年轻人还是坚持认为可以一试。

会议结束的时候,林远琛关了通话,转过头看到年轻人正看着刚才记下来的几点在整理,半靠着桌子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题外话。

“之前不是很多老师主任都说要给你介绍介绍......啊,怎么样啊?”

关心也有一丝打趣调侃,看小年轻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闭了下眼睛,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跟我还不好说?”

“没有,我都没去,我...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生活工作所有节奏都是习惯了,没必要改变什么,以后再说吧。”

陆洋说完也双手合十有些半央求地看了林远琛一眼,再碰上了的话,帮他推一推挡一挡。

“行行,知道了,肯定是尊重你的意思的。”

林远琛看着他也不多问了,笑了笑,站起身的时候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又看了一眼他还是略微淤红的手心,伸手过去,陆洋就乖乖递过来了。

还有点肿,但也会很快消的。

“煮点茶?苹果和橙片?”

“嗯,好啊,别太甜吧,我看程哥最近养生挺认真的,晚上都不吃甜食...啊!”

手上挨了一巴掌。

“我又不是他。”

第二天的检查从一大早开始,陆洋是亲自过去跟的。

关珩说昨天是女孩子的妈妈留在医院里,可能是多少说了说话,老太太的精神状态显然是要好点了,清晨早查房时,对话回答也会主动讲一些。

老人家刚刚被护士接走,有创检查有一定风险,陆洋拿着住院总准备好的相关材料,过来要跟家属谈话签字的时候,估计昨天在走廊的人有的来了,会谈室里传来说话声。

“你以后别在小孩面前说那些话,咱们这一辈的事别去影响她。”

昨天还坐在女儿身边不言语的女人,现在的态度严肃,话也说得认真,昨天沉默可能还是想避开孩子。

没有进去打扰,陆洋给了跟着自己的住院医眼神示意他也等一等。

“另外,你要是手里紧张也没什么关系......”

“哎哟,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大姐......妹妹她也是大人了,她也该知道......”

“知道又怎么了?你在她面前说那么多,她难道能给你评个理?而且她自己也有眼睛看,我们对儿女的时候,不要像自己的上一辈一样就行了。她将来要是做父母的时候,想到我,不会跟我这样想就好。”

“我也只是说说,又不是教坏她......”

“好啦,在医院就真的别说这些了。”

声音渐渐安静,差不多隔了一会儿,陆洋才带着住院医推门进去。

许多人情悲欢,各种喜怒纠葛在医院,在病床前,在他路过的时候,总是难免会看到书页掀开细微的一角,有时他会无法抗拒的被卷入,陌生的人,陌生的轨迹,却深刻碾过他的生命,比如他永远忘不了的望望。

但更多的时候,他作为医生也只是看客,专注工作,匆匆擦肩,看过略过,而在偌大的医院,每天来来往往,是无数人生。

咖啡递到手边的时候,陆洋正坐在影像科医生的身边,专注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手感温热带着很浓的香气。

陆洋接过道了声谢,没站起来给来人让座,身边的主任也算见怪不怪了。

平扫有些模糊的地方都清晰地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