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到额侧都盖着很薄的一层冷汗,因为用力隐忍着痛楚,连着大脑的整片神经都隐隐有些酸痛,全身上下几乎脱力,但他还是努力稳着声音,像是不服一样咬着牙回答道,“记住了。”
过了一会儿,闫怀峥才又再次开口。
“我的确这样对待过吴航。”
声音传来,比刚才的问话微微缓和了一些。
“比这更严厉也更苛刻。”
江述宁有些艰难地站直了身尐体,动作牵动下,屯部甚至一抽一抽地疼得更加厉害,肌肉皮尐肤因为肿起而明显的绷紧与刺痛,隔着裤子布料都能感受到的高热和摩擦带来不适,让他的眼睛无法控制得染上一层湿润。
他有太多的疑惑和质问,却在这一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面容上刚刚经历过风暴般惩处的狼狈与脆弱包裹在保持着克制的愤怒和伤怀里,然而闫怀峥看着面前年轻人的表情,却只是沉默地走到办公桌的内侧,将皮带收进抽屉,然后拿出了消毒和跌打的喷雾。
“需要的话,我帮你处理,不需要就自己拿回去......”
“......吴航那个时候一定反抗过吧。”
江述宁的话语像是故意一样再一次刺来,语气很冲,像是要激怒他一般,闫怀峥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跟你一样一开始不能理解,后来也接受了,可是,是我没有把握分寸,也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我让他非常伤心。”
也许是没有想到闫怀峥会回答得这么坦白又干脆,江述宁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像闫怀峥强势的性格,是不会接受这样像是揭伤疤般的质问,已经准备好面对对方的怒火,可现在得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坦诚答复。
就像是一团炽热的混沌的火焰裹挟着莫名的不甘与愤怒,一直困惑,一直燃烧,却突然坠进了河流里。
“你听说了他的事情,会觉得我暴力不可理喻都是正常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觉得后悔,可以不接受,我绝不勉强。”
江述宁紧抿着嘴唇,这一次他的话语没有再带着之前那样的锐利。
“既然老师后悔遗憾,为什么还要坚持这样的方式?”
“因为我并不认为这种方式是全盘错误的,但我的方法不对,我也没有正确地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
然而闫怀峥始终平静,言语里也没有任何被挑衅了之后忍耐压制的怒气。是并不习惯的直白,闫怀峥说完之后,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身没有去看江述宁的反应。
身上的疼缓和得缓慢,其实很多答案不用自己问,从闫怀峥的愧疚和提起这些事情永远保持的回避与神伤都能看得出来。
江述宁看着桌上那两瓶药,久久地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