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直很大,而且其实......”

有些欲言又止,江述宁的性格一直都很干脆,并不喜欢这样有些迟疑的态度。

“怎么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其实在那之后,叔叔和阿姨一直都很觉得奇怪,为什么闫主任那么伤心?普通师生到不了这样的程度,在葬礼上长跪不起,后来对他们这么照顾,出过不少钱许多事情上也出过很多力,就像是要替吴航赡养他们一样,甚至更夸张,而且从此还留在藏区,不肯回来,一留就那么久。很早的时候,阿姨有些怀疑还去询问过别人,包括......但得到的答案,的确是意外,就算之前他们师生之间有过矛盾,有过争吵,但的确是意外。”

“过去的时间长了,他们其实也慢慢走出来了,我上个月路过杭州去见了他们一面,那个小孩子特别像吴航小时候,很可爱。”

纪桐说话的时候,习惯性捋了捋头发,虽然带着很浅的笑容,但神色复杂又有种说不住伤怀与心酸。

“可我们都知道吴航已经走了很久了,回不来了。”

江述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看着自己手里冰凉的黑咖啡,冷雾凝在杯壁湿了手心。

“阿姨和叔叔其实也许知道很多,但......后来,她跟我说,要放过自己,”纪桐的眼里闪过深重的落寞,“走出来是不容易的。”

“......纪桐。”

“我觉得吴航的事情,闫怀峥一定有责任,否则他不会在面对我的时候都那么愧疚。为什么要给吴航那么大的压力?为什么争吵?为什么在他急着回去卫生所没有拦着他......我知道闫怀峥是很厉害的不可多得的医生,我也知道他救了很多人,救了很多家庭,吴航极其崇拜他,甚至觉得自己职业生涯的终点就是他......”

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在哽咽涌上喉咙的一瞬间又戛然而止,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上一次见面说起的时候,纪桐还是有许多保留,江述宁对于很多的情况也是第一次了解得这么深,一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因为听到自己也要成为闫怀峥的学生,所以才会倾吐这么多吧。

江述宁看着纪桐脸庞上的黯淡,想起了过去许多次他敲开闫怀峥办公室的门,看到对方从沉默的独处中回过神时,尚未收起的表情也是这样。

像是突然弥漫起浓雾的江面,又像是淡去了颜色的远山。

“我不是反对什么,只是建议你慎重。”

微微喝了一口杯中已经失去温度的拿铁,纪桐稍稍平复下了情绪,微微笑了一下,虽然苦涩但也尽力温和。

手指上已经没有了戒指,但她低头看的时候,还是能隐约看到一圈略微淡色的圆环痕迹,那是戒指带久留下的。

“我把它取下来了......其实也是好事,生活总是往前的。”

她自己感叹着,看向江述宁,看着他的安静,也流露出了些许歉意,时间差不多,她也准备离开了,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