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毕竟在杭州的时候林远琛也动手教训过自己。
而林远琛的声音依旧沉稳。
“其实这个问题我最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在杭州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不能用透支自己的方式去工作。
林远琛缓缓说着,语气平稳,慢慢做着梳理。
“你也是快30的人了,我不想再去跟你强调照顾好自己这样的话,而且这个行业,为了工作很多时候顾不上身体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我自己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陆洋,很多情况下你是自己心里完全不在意,甚至不需要你这样做的情况,你也会坚持,而且很固执。”
“就像我告诉你要吃些东西,因为突然急诊手术不一定要多长时间,体力是非常重要的。就像我告诉你不要逞能,三级防护做手术本身就难度很大,有任何问题和不适都要及时说,防止意外,是对你负责也是对患者负责,但是你都没听。”
“另外如果不是我在你晕倒之后逼你说,你心里积攒的压力和情绪,也不当一回事儿,总是觉得都是可以忍耐的,或者说你习惯了在工作里这样,别人劝你,你也不往心里去。其实说白了,论起固执,我是没有什么立场去教导你,性格要改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是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就一定能变化的,但陆洋,作为长辈作为老师,并不希望你再这样继续下去。”
林远琛看着他,每一个字其实听着都没带着气怒,一直都是谈话的语气,可在最后,年长的医生也难免露出一丝苦笑。
“但有的时候,我也会反思,是不是一开始我带你硕士的时候,给了你太大的压迫感,让你养成这样的习惯,或者是那一年多急诊回来后,我没有及时多跟你谈这一方面,让你一直到现在都......”
“老师......”
陆洋很少在与林远琛这样正经严肃的对话中打断他的话语,年轻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师长,在这句“老师”之后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小孩子微微皱起的眉头与带着几分黯淡又急切的复杂眼神里,包含着对过去这个话题的回避。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我当时其实也只是觉得空腹我会更集中精神,而且很多时候,我的确是觉得我能坚持......但我以后会注意的。”
就像是自己面对父亲时的那种无奈。
过去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还是有不愉快的回忆,即便到现在他跟陆洋之间已经亲近如亲人无异,但有些晦暗,小孩子还是不想再想起,也不愿他想起,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不要再多想与伤怀。
林远琛猜测着陆洋的意思,心里也有了几分闷堵。
“况且我硕士的时候,虽然的确挺有压力的,但是这个压力也是多方面的,而老师愿意培养我,教会了我这么多,我是很珍惜的,其实这样的性格更多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老师不要......不要再......”
不要再自责了。
话没说完,又像个闷葫芦一样把话头咽了回去,林远琛看他闷头闷脑苦着脸的样子,又沉重地叹了口气,正想再开口,就听陆洋再度鼓足了勇气保证着。
“我真的会注意的,以前我是没想太多,师父......师父别生气了。”
面对着墙壁站着,窗外夜雨连绵,陆洋看着面前青色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墙布,实在忍不住回过头偷偷瞧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修改稿的林远琛。
刚才老师说的话依然在心里不停地回响,最后的那句叹息也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