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了,整个人都虚弱了很多。”
“谢谢你,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带去好消息的时候,家属是这样的反馈,而如果是要去跟逝者家属商量能否接受捐遗体进行医学解剖会是怎样,陆洋都不太能够想象,甚至连开口都觉得艰难。
“陆医生,陆医生!二楼七号床!七号床不对劲了!快!”
来不及多想,还没有彻底缓解的缺氧也顾不上了,新的一轮的抢救任务已经开始。
患者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不断挣动,手在拉扯管子,痛苦异常。
突然急剧恶化的病情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麻醉科的姜医生赶到,针尖刺入皮下,患者就突然暴起更激烈的挣扎。
患者是一名青壮年男性,力量不小,在神志不清下本能地反抗力道更大,很难控制,陆洋一直尽力地按着,看着患者依然不配合吸入式麻醉,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束缚带呢!怎么拿个束缚带这么久!”
迫不得已,患者的四肢暂时需要被固定。
病房内通话已经接通,连接着总控会议室里值班的各位教授和专家。
血氧现在掉得特别厉害,只有75了,插管之后回升缓慢,病人血压也波动明显,站不住一直在掉。
“肾上腺素再给2毫克静推,阿托品再加一支。”
“现在血压多少啦现在?”
耳边一项项信息的询问和回答在此刻都在陆洋的耳边被虚化,心率,脉压和其他各项刚接上的有创监测所有数值都在眼前模糊成了红绿一片。
脑海在不停地运转,试图一项项排除不可能的选项。
一片潮湿下的视线都有些混乱,身上都是粘稠与笨重的感觉,握着长针的手腕第一次有了明显的颤抖。
患者突发心脏骤停。
还来不及分析具体的病情,推断引起恶化的原因,做出更加有针对性的措施,患者的心电监护就想起了警报。
心外按压。
十指叠扣着,按在病人袒露的胸尐膛上,陆洋的目光透过一次次伴随着呼吸铺开雾气的护目镜,死死地盯着屏幕,不停地做着抢救。
汗水已经湿透了洗手衣,湿冷闷热交杂在身上,他快要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