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程澄用了这样的字眼,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陆洋心里一沉,本来还是有些犹豫和谨慎,但转念想了想倒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是不是肺炎的事情要失控了?”
程澄笑了笑,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倒扣的工夫茶茶具摆出来,而是直接捻了一把茶叶扔进水杯里冲上开水,放到他面前,“连你都有这个疑问了,还需要来问我吗?闫怀峥他们这些科室一把手二把手的开会开到现在都没出来,出什么事儿之前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开会开个不停。”
陆洋低下头,现在来说,心外的诊疗工作暂时还没受到什么影响,周围普通人的生活更是感觉不出什么变化,但他作为医疗行业的一员,他的嗅觉,他知识积累,对于后续的的预判和估计让他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对了,那个身手很厉害会打架那个女孩子,从我这里上去心外的那个,吴乐对吧,我记得她是湖北人是吗?”
“...是,她今天下午刚刚在说想要请假,想回去看看爸妈......”
“你建议她,最好不要。”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色彩,是鲜有的严肃。
“按我的观点,再这么发展下去,疫情地迟早要封的,”程澄说着抬头看向陆洋,“你没有看过03年的一些情况你不知道,更何况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如果爆发......”
欲言又止。
后果的严重让经验丰富,在这个行业里身经百战的医生都有些犹疑得开不了口。
“而且......谁知道他妈的是不是已经爆发了。”
陆洋看着程澄神色烦闷着,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可能是想到医院室内全区域禁烟的规定又把烟盒扔在了茶几上,但片刻后他又忍不住拿着烟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叼着香烟掏出了打火机。
火星在摩擦间点亮,他听到程澄一句模糊的咒骂。
“册那怎么会搞出这种事情!”
陆洋靠着沙发靠背,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着,半晌,他听到了程澄轻轻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陆洋,你会怕死吗?”
科室里老师们的安慰加上跟父亲通过电话,吴乐的情绪暂时是安稳了下来,但接下来的几天里,一次一次强调的感染管控和开得越来越频繁的工作会议,让所有人的精神都愈加紧绷。
午夜又是两个急性主动脉夹层的年老患者紧急入院。
急诊常规检查和各项信息确认需要更加全面,病人家属来的是老人的儿子和妹妹。
男人也许是做跟医疗行业相关的工作,对于这方面了解得清楚,见老人在急诊停了一段时间都没有送上去手术室,便已经出现了焦虑的情绪。
“这是夹层啊!我妈这个样子她随时都会出事的啊!你们不是有绿色通道吗?我们什么都签了,押金也交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检查要等!夹层随时都会破裂,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们没去过外地,我们哪儿都没去过,你们到底还要做多少检查!主任医生呢!你们领导呢!哪一个医院里面这种急性夹层不是马上送手术室的!”
陆洋正在紧急对接着CT室,一时抽不开身去安抚家属,看着几个明显有些控制不住场面的住院医一时也有些焦急,把电话往护办台边的护士手里一塞就走了过来。
刚要开口,就被家属一把揪着了衣领,“如果我妈有什么意外,让你们耽搁出了什么事,我告诉你们,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一旁正在争分夺秒填着记录的吴乐看到这一幕,立刻站了起来,就从办公台后冲了出来,陆洋一看,担心出纠纷,心里瞬间就紧张起来,连忙温言劝说,“您先松开,先松开,我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