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远琛看着他清洗着碗里的鸡肉和骨头,放进锅里正在烧的水里,倒一点点料酒,一段葱和两片姜,另一边往炖锅里放了一把参片,石斛和红枣,然后用大碗加了三碗水进去。

“你应该知道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营养。”

“我知道啊,可是喝了还是有用的,”陆洋把焯过水的肉骨头捞出来又冲洗过,然后都放进炖锅里盖上盖子,调好了火候,动作一气呵成的同时,也对林远琛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小孩子到底是很上心地想照顾自己,林远琛虽然本来就讨厌汤汤水水,加上这段时间鸽子汤喝得简直失去味觉了,但还是没说什么。

广东人嘛,让他煲吧。

林远琛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把有些太亮眼的白色吊灯关了,开了沙发两侧的的橘色落地灯,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胸口还是会隐隐不适,有的时候动作牵扯比较大时,还会有种闷闷的皮肤裂开的疼痛,就算刀口已经拆线,肌肉也在渐渐愈合了,但后遗症还是很难避免的,手术毕竟还是影响了身体原有的构造和神经,也许这样的问题以后也甩不掉了。

陆洋洗过手过来的时候,林远琛脸上皱着眉头忍耐的表情已经敛去,神色如常,电脑上打开的是之前三次新术式的病例。

对比,总结,有许多东西需要讨论,诊疗全过程中的思路也需要不断复盘理顺,就算是工作了这么多年难得的假期,林远琛也不想浪费时间。

不需要任何话语,陆洋也默契地从背来的包里取出了平板,把自己之前观察归纳的一些数值分析递了过去。

暖融的灯光下,屏幕的光芒倒成了淡淡的冷色调,在医院吃过晚饭,现在正是有些容易犯困的时候,两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成了最好的提神办法。十月是秋冬的分界,南方的秋天总是很短,带着萧瑟的风在夜里乍起,吹得窗户都作响,屋内两簇橘色的落地灯晕此刻倒莫名像是木屋里的壁炉,炖锅慢慢熬煮过了半个小时以后,药材混着肉香渐渐从厨房飘溢出来。

陆洋忘了今晚会降温,只穿了一件长袖卫衣,在林远琛家里也没有放厚的外套,现在披着沙发上的薄毛毯抱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抬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林远琛。

林远琛在检查着他之前整理的关于望望病程的记录和细节,师长一直皱着眉头,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望望到底是一个很深重的遗憾,林远琛放下平板的时候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陆洋。

上面是望望的爸爸发来的慰问短信,希望林主任尽快恢复健康,也再次表达了感谢,虽然只有短短几行,但连陆洋读起来都觉得心里微微酸软。

孩子虽然离开了,但是医生的努力和尽心还是被孩子的父母记在了心里。

“贫富顺逆每个人的处境不同,但是善恶是人心的选择,”林远琛说着把手机接过去,“医院有传达给我,对方一直在恳求我出谅解书。”

陆洋也知道这件事,心里虽然抗拒,但他不太好插嘴。这种时候,其实从舆论、心理压力各方面来说,如何选择都有道理,可怎么做毕竟要看当事人自己。

林远琛的视线扫过陆洋的脸庞时,就看出了小孩子的心思,他坐起来从桌上端过咖啡,慢慢一口一口喝着,过了一会儿放下了杯子才说道,“我不会签。”

听到这话,表情也没有变化,陆洋点了点头,但没有任何评论。

“这件事情就算一直被压,我也选择低调,但还是被太多人关注了,所以任何一个决定都要考虑到以后的影响,不能轻易去做。”

林远琛说完,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在讨论的病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