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的确有点冲动,不应该还没了解清楚,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你吵架,而且......”

“行啦,”关珩摆出一副听得都要起鸡皮疙瘩的样子,“你问问陆洋,他当众跟我吵过多少次了,屁大点的事儿不用这样的。”

陆洋有些无奈地偏过头,关珩又继续说。

“况且,她们其实挺喜欢你的,都庆幸还好这次没闹大,好啦好啦,你去忙吧别放在心上。”

在吴乐犹豫着点了点头出去之后,关珩才拍了拍正打算开始忙科室杂事的陆洋。

“你晚上是不是要给他们实习弄文献阅读分享会?”

“对啊,怎么了?”

“你请他们喝奶茶啊。”

“啊?”陆洋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关珩一手拿着咖啡,一边用牙齿撕开吸管的包装纸,“她是学生,怎么好意思啊?”

“啧。”

这大概是这一天里唯一一点明亮的色彩了。

陆洋在夜里再次拨通了那两个一直没人接听的电话号码,然而依旧是在长时间的等待后也没有得到应答。

楷楷一直是失联的状态,后续的随访和反馈,也许真的就泡汤了。

只要一想起今天手术上的画面,他的头脑就恍惚一片混沌。所有的做法思路在操作时都是一片清晰稳定,但结果依然还是被引向了最严峻的道路。

刚离开这里还没几个小时,陆洋就再次回到了新生儿重症室外。

孩子身上现在是一个又一个的创口,桡动脉和颈内静脉都连接着有创监测,而最让人忧心的依然是现在胸膛无菌敷料下的那道开缝。仪器声音“嘀嘀嘀、嘀嘀嘀”地响着,灯光像是把这里的一切都变得苍白,只有屏幕上的数字变得格外突出。

陆洋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面,隔着玻璃一直看着里面。

刚才在系统里,陆洋已经看过林远琛决定用的药物,小孩子现在每小时的体液进出量也有记录,用于比对分析,所有的信息拼凑显示着的都是这个幼小的生命已经站在了最后的门槛摇摇欲坠。

“这也是我们预想过的一个结果,但是面对困难总是会有方案的。”

林远琛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身上并没有穿回白大褂,没来得及换好就回来到新生儿监护室。

医院大外科的例行行政会议,走到这个位置的确是不能仅仅只做个医生。

陆洋侧过头短暂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的老师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时候总是会把疲惫压制得很好,脸上依然是在思考的模样。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时期,每一次治疗措施都非常重要,容不得差错和一点对细节的忽略。

“现在建立的新循环其实对她也是个很大的考验。”

林远琛转过身面对着他,语气认真严肃,每一个字都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

“可我们本来就应该明白,手术就算都按照计划准确做完,但结果并不是人为能够完全控制的,”冷静与镇定似乎永远都包裹着那副眼眶里深墨色的瞳孔,林远琛看着陆洋一头有些凌乱,下午在手术室和监护室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头发,“去洗个澡好好整理整理自己,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能自己先慌张。”

声音里透露着坚定,说的话语也并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陆洋低着头摇摆了几秒,还是乖乖的回了九楼。

热水调到温烫,冲洗得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起了淡淡的红,自己不能在这个时节感冒,陆洋想着,科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这个病例他也一定要跟到底。

出来的时候,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一边拿起手机才发现私人手机上有三、四个未接来电,都是母亲打来的。

想到检查报告,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