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子一顿，心中说不上是苦涩还是讽刺。

回到卧房，不多时，灵雨瑶跟了进来。

见我神色落寞，灵雨瑶走上来，轻轻握住我的手，语气柔和：“洛宴之，我知道让你献出天珠换命，你心有不甘，可洛昱安体弱，父皇母后偏颇他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你放心，你还有我和孩子，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在你身边。”

我神色平静。

剥取我性命相关地天珠，让我承受剥皮拆骨之痛，在她眼里，就只是委屈么？

抽出被灵雨瑶握着的手，我缓缓开口：“灵雨瑶，若是让你为洛昱安换命，你可愿意？”

“当然！”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灵雨瑶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我静静看着她，没再回话。

注意到我毫无波澜的眸子，灵雨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我之所以愿意给他换命，也全都是为了你。”

“能替你受罪，我当然心甘情愿！”

我挑眉：“既然这般心疼我，为何不能不让我受罪？”

灵雨瑶愣了一下，喃喃道：“可，这都是你欠洛昱安的啊。”

我久久无言。

半晌，才点了点头。

“是的，是我亏欠于他。”

事情的真相真到重要吗？

当年洛昱安骄傲自大，执意带着族人前去幽冥战场，我放心不下一路跟随，可赶到时，却看到了遍地尸体，以及奄奄一息地倒在幽冥战场外的洛昱安。

我拼死相杀，才将洛昱安救回，可当着父皇母后的面，洛昱安却一口咬定，是我将他丢下。

父皇母后几乎没有丝毫怀疑。

以至于过去这么多年，几乎每日都要提起一次。

灵雨瑶对此深信不疑也情有可原。

我吸了口气，起身找外走。

“你去哪儿？”灵雨瑶跟了上来。

“想去人间看看。”

毕竟成为十殿阎罗后，我就再也不能离开地府了。

“我同你一起去。”

我顿了顿，当年和灵雨瑶成亲后，我们曾一同在人界作为夫妻生活了几十年。

也好，故地重游，就让她陪着我一起将那些回忆忘却罢。

可出门之际，洛昱安却叫住了我们两人：“哥哥，雨瑶，你们要去哪儿？”

灵雨瑶没有隐瞒：“去凡间。”

洛昱安立刻上前：“雨瑶，我跟你们同去，我日日待在宫里闷死了，我还没去过凡间呢，你带我去游玩一番好不好？”

灵雨瑶有些为难：“你身体不好......”

洛昱安顿时红了眼，眼看着就要落泪。

灵雨瑶叹了口气，看向我：“洛宴之，要不我们......”

我不愿再和她争辩：“随你。”

说完，就掐了个诀离开。

【第八世】第7章

人间，鸡鸣寺。

寺庙正中的菩提树上挂满了承载美好祝愿的姻缘牌。

当年二人扮作凡人夫妻时，也曾用姻缘牌许下过誓言。

“灵雨瑶与洛宴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誓言犹在，可现实已物是人非。

我转过头，只见不远处，灵雨瑶带着洛昱安站在佛相面前。

洛昱安传音：“雨瑶姐姐，我的愿望，就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灵雨瑶怔了一瞬，温柔地笑了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