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一座破败的小屋,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歪歪扭扭的小桌,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和一个小板凳。

床上躺着一名憔悴的老妇人,勉力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始终不得力。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只十岁出头、面容稚嫩的洛冰河扶着老妇人,脖子上带着枚玉佩,急道:“娘亲,你怎么又要起来,不是说你休息就好吗?”

妇人咳嗽道:“躺着也没什么起色,倒不如起床来把衣服给洗了。”

小洛冰河道:“我已经帮娘把活都干了,娘躺着等我给你熬好药。吃了药,身子好了,再干活。”

沈清秋按着洛冰河肩膀的手紧了紧。

那妇人面色灰败,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她轻柔地抚摸洛冰河的发顶,笑道:“冰河真乖。”

小洛冰河扬起脸,笑道:“娘亲想吃点什么?”

妇人道:“现在是越来越没胃口啦。上次咱们家少爷倒的那个白色的粥,倒是有点想尝尝,也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剩的。”

小洛冰河用力点头道:“我去给娘亲问问!”

妇人赶紧道: “问问就成。没有剩的就随便弄点别的清淡的汤汤水水,能填肚子就成。”

小洛冰河哒哒哒一阵风一样地跑出去。那妇人躺了会儿,从枕头底下摸出针线,开始做女红。

屋子里的灯火越来越昏暗,妇人做的也越来越吃力,常年被水泡出来的皱而苍白的手颤抖起来。

洛冰河眼睁睁看着他娘亲眼里的光芒渐渐熄灭,眼神无助又绝望,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沈清秋一把拽住他的手,厉声道:“洛冰河!看清楚,这不是你的娘亲,你也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折辱、无力还击的孩子了!

洛冰河看向沈清秋,脆弱地仿佛随时会崩溃。以洛冰河现在的神志来看,太危险了,很可能会就此陷入长眠。沈清秋深深皱着眉头。

似乎偏偏跟他作对,四周景色又变幻起来。忽而幻化成小洛冰河求衣着华贵的小公子赏他义母一碗粥吃;忽而幻化成刚入清静峰时,众师兄对他的排挤和刁难,小小的身影吃力地挥舞着生锈的斧头,扛着水桶在长长的阶梯上越走越慢;唯一的宝贝玉佩被抢走,再也找不回来……

错乱的一幕幕接连不断堆积起来。洛冰河此刻除了这些零散的画面,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唯有那些时刻的愤恨、绝望、无助、狂怒,在脑子里炸成一团,滔天的痛苦焚烧了一切!

他气息极度不稳,两眼发红,指骨捏得喀喀作响,灵力在周身“滋滋”流窜。

他知道师尊在厉声阻止他,即便打中了他们伤的也是自己,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在乎!他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右手一抬,一道凌厉的暴击从掌中射出,速度快得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残影,直削幻象里肆意狂笑的几人!

然而眼角忽瞥到一抹飞快掠过的青衣,脑中顿时如有巨钟被狠狠敲响,他浑身一凛。

四周幻象登时如玻璃般碎裂,万千碎片纷纷落下,两人所处的幻境化为了一片偏僻的荒野山林,冷银的孤月高高悬于头顶,天幕深蓝。

☆、梦魔(3)

幻象一散去,刚才在胸中脑中肆虐的邪火顿时空了。他愣怔两下抬头就看到了师尊单膝跪地在前方,一手捂着腹部,面色略有苍白。他似有所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还有一丝残留的灵力流转指尖,模模糊糊想起刚才他做了什么,脸色倏地苍白起来。

他一下子扑到沈清秋身边,小心翼翼扶着他,又急又悔:“师尊!你、你为什么不打回来!”依师尊的灵力,完全可以直接还他一记暴击,两道灵力相撞,不但能化解他的攻击,还能反弹一记打回去。

却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