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以来,他至今从未想过还有这彻底解脱的一日,一度险些喜极落泪。

可他不能把喜意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他心善无辜的徒儿还在为师门的灭亡,师兄弟的惨死而黯然神伤呢。

他抱着怀里孱弱可怜的徒儿,看了周围一圈仍是不放心的低声试探道:“归河,这门派里只剩下咱们二人了……对么?”

他实在怕极了还有能威胁他们的人活着。

她靠在师父的怀里低垂着头,脸下面无表情,语气听着难过至极。

“是的,只剩下咱们师徒二人了。”

其实她说了慌,昨晚她拼尽全身修为与魔君一番死战之后终于险险杀了魔君,之后又强撑着最后的气力四处查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免得还有遗留的活口。

不想她一路转一路看到了后崖,竟然真的还剩下五六个看情况不对而早就偷偷藏起来的弟子。

他们全然不知造成门派的死伤几乎殆尽的始作俑者就是她,一见到她还以为是救世主降临,哪知却是活阎王索命呢。

可惜她那时实在是灵力近乎枯竭了,耗损太多的身体已然撑不住,虐杀了数人后还是被两个弟子拼着命的逃走了。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把他们的眼睛刺瞎了,又在他们身上下了追灵符,漏网之鱼迟早会被她抓住的。

她暗中答允过师父的,她一定要把整个门派都杀得干干净净,绝不留一人。

她不能对师父失诺。

短短一日过后,紫薇仙宗的救援才是姗姗来迟。

原来那封求援信掌门当时压根就没有送出去,直到那日花百岁打开了门里的守山大阵他才觉得时机合适,悄无声息的送了出去。

原来一切他都早已暗暗的替她安排好了。

不知内情的紫薇弟子们一边有条不紊的处理门里的惨相,一边惊声感叹她们二人的死里逃生。

彼时,一袭黑纱叠裙的花百岁靠在师父的怀里,吃着师父喂来的汤药,眉目苍白,娇弱可怜的犹如一朵风中摇曳的鸢尾花,又惹来众人忙不叠的一番怜惜与安抚。

半月以后,在紫薇仙宗弟子们的热情相助下,残破不堪的扶摇门变得焕然一新,看不见丝毫的脏污龌蹉,乃至远比之前的扶摇门更加光鲜亮丽,高洁胜初。

养好了大半身子的花百岁作为扶摇门仅剩唯一的弟子,便作为东道主款礼宴请了紫薇仙宗的弟子们,作为这些时日相帮相助的谢宴。

两方人和和睦睦的吃完宴席,紫薇仙宗的弟子们就立刻提出他们必须要回门了。

他们需要尽快把这边发生的惨事事无巨细的上报门派,且魔道入侵仙门导致门派险些被歼灭殆尽,实在是事关重大。

怕这些残忍之辈还有后手对付其他仙门,他们必须尽快与其他仙门取得联系做好防备。

于是这日午间,花百岁便向师父提出她要外出一会儿,她想亲自把他们送下山,免得他们在山下的密林里迷路又遇上残留的魔道贼子。

“好,你去吧。”师父正忙着给她煮养身的汤羹,腾不出空陪她去,又不放心的叮嘱她。

“别送他们太远,你的身子刚养好,受不得辛苦,切记早点回来。”

听着师父熟悉的唠叨声,门口的花百岁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微微偏着头,乖巧笑着应好。

她站在阳光里的模样看起来美好的不像话,比阳春刚落下的白雪还要夺目璀璨。

花百岁刚送紫薇仙宗的弟子们走到扶摇门的山脚下不远,就被他们纷纷劝着不用再送了,怕她路上独行回去会遇上危险。

她也没有坚持过多,便爽快的应下了,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等到他们的飘飘衣角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