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他们都会死。”克里斯艰难道,咳嗽间断断续续,“让我跟他说...让我来...!""
亚尔林的喘息声更加急促了。他的内心显然正在抉择,但此刻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影响...不,他需要红尾群,他还需要这些人鱼... ...他们不能死。更不能死在这里。
“往前...我不会做什么的。...相信我,好吗?”他紧紧挟持的金发青年声音有些哑,“...让我来劝他。他不会是威胁,你知道,你能控制他...”
听到这句话,亚尔林咬了咬牙。
下一刻,军官紧紧钳在他喉咙间的手臂勉强卸了一点力气。亚尔林急促喘息着,正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他的身体仍然极度紧绷。克里斯知道他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但在此时,亚尔林看上去没有别的选择。
从齿缝中,军官咬牙道:“...我不会给你。我不会把那个给你...”
“这是唯一的办法!”克里斯艰难道,显然呼吸不畅,“你不能靠近他,你的人鱼也不可能靠近他...把它给我,让我来,我是你的诱饵...这是唯一的办法!”
亚尔林激烈喘息了几下。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凸起的喉结心烦意乱起伏,但显然还没做出决定;这个过程中的压力已经快把青年逼迫得有点行为失常了;乌色的阴影在眼眶下,让那双剔透的蓝色眼睛显出一种只有被捕食的动物才会露出的极度激烈的神情。
但这并不是懦弱,也并非完全的惊惶;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反应在了一起,像是弱小的被捕食者在完全没有退路时所露出的那种既害怕又非常危险的神情。捕食的鹰也有被绝望的兔子踢折翼骨的时候,而亚尔林此时就正如那只被利爪抓住的兔子。
“...别,”军官低哑嗓子,在青年耳边道,“如果你敢欺骗我,卡特...”
枪口仍然抵在克里斯前额。但亚尔林松开了钳住他喉咙的臂膀;军官伸手进自己军服上衣内的一个口袋中,最后临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咬牙把它拿了出来。
那是一只小小的玻璃瓶。透明的瓶里装着一点暗红色的人鱼血,刚刚覆盖底部。公爵在送来那封信时,也一并送来了这件‘武器’。
这是亚尔林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对人鱼产生影响的‘武器’之一了... ...他本来想计划用在红尾身上,但这只瓶子里的剂量实在太少,对人鱼群根本不能产生很大作用。
这只小瓶里装的是一只年长高阶黑鳞人鱼的血。与其说是‘武器’,更不如说是某种能暂时压制其他低等级人鱼的‘锁链’。在其他人鱼没有成长到拥有与之匹敌的力量之前,都会或多或少地被压制。
亚尔林不想把它用在这条黑鳞身上。尽管不能对付很多,但如果只是一条红尾的话...如果足够近,也许能为他争取到几秒钟。尽管这不是他一开始的计划,但亚尔林仍然要咬牙才能做出这个决定。
这条黑鳞必须被控制住。不管之后是杀死他也好,还是作为筹码来和公爵谈判也好...亚尔林痛恨此时让一切失去控制。但他能这样相信这个卡特吗?相信到能把人鱼血给他,再让他下水接近那条被引进红尾包围圈的黑鳞?
“相信我,”克里斯低低说,低沉嗓音里不知蕴含着什么,在说服对方,也像是在说服他自己。“相信我。“
他不会失败。克里斯不允许自己失败... ...绝不能是这一次。塞缪尔不能控制住自己;很快,红尾人鱼的首领就不会再保留战斗力;在失去理智的黑鳞人鱼面前,红尾群会用尽一切力量来反击。他们会把塞缪尔撕碎的...哪怕是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他们也会为自己的族群战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