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爬上克里斯的床是在十六岁。那一次他受了重伤,几乎垂死;血打湿了眼睛,他挣扎着呼吸。他不想死。私人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唤醒了他,冰冷仪器在耳边‘滴滴’地响。他竭力地想睁开眼睛,但怎么样也无法看清坐在他身侧的人;朦胧之间塞缪尔只感到有人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又低低说了一句:“小可怜。”
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他身边了。虽然重伤,但塞缪尔完成了任务。他在住院的时候也没被其他人弄死,于是这次经历算作一次大成功。他得以在主宅住上一段时间。有一天晚上下了暴雨,惊雷阵阵,塞缪尔在一间房外默默站了很久,心里担心对方会不会被惊雷吓坏。
克里斯睡到半夜去开门的时候,倒是真的被他吓坏了。
3
克里斯受伤了。
暗杀中那枚子弹划伤了他的左臂,万幸只是皮肉灼伤,没有伤到筋脉或者骨头。教父勃然震怒,一夜之间派出杀手的伊那家族整个都被血洗,起码三十具家族尸体都被吊在了地下室,在血腥拷打之后活活吊死。所有人都惶惶然,只有一个人丝毫没有被紧张气氛影响到,现在正有点无聊的在病床上翻书玩儿。
他的手臂已经被白绷带包扎好了,为了消炎还挂了一瓶吊针。虽然只是个私人医院,但这个病房比教父书房还要警戒森严。塞缪尔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克里斯正翻完最后一页,兴趣缺缺地把头抬了起来。
他的继母把他唤到了床边上。十九岁的塞缪尔半蹲下来握住克里斯的手,在青年的手背上沉默地亲了亲。这个动作做得倒是和他父亲很像。他现在越来越像他四十岁的养父了,无论是样貌,神态,还是别的什么。他们都有一模一样的银色长发,分明的五官,透出杀气的金色瞳孔不像是人类,反而像是某种残暴的冷血动物。只不过年长教父眉目间自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沉稳,黑道养子的神色间更多是一种崭露头角的煞气,暴虐杀气难以隐藏,整个人都像是一匹不可控制的凶兽。
“来看我了?”克里斯漫不经心,“今晚留下,我有话问你。”
一般来说,他这个‘问话’,最后都是要问到床上去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在一张现成的床上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再显然不过了。换做是平时,塞缪尔会恨不得吃了他一样把他扑倒,但今天他只是沉默着,又吻了吻青年的手心。
克里斯的手心有点冰凉。输液的液体是凉的,在血管里会带走一些热量。年轻的黑道养子缄默地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眼眶上有一处青紫,是他的养父在温怒之中留下来的训斥,时时刻刻在他的耳边:是他的错。在他不够强大的保护之下,克里斯受伤了...他让他的克里斯受伤了。他爱的克里斯,他脆弱的克里斯... ...
“你没资格再碰他。”
克里斯用书砸他,把那本杂志丢给他:“行吧,”他说,“不愿意留下,那就念书给我听。”
这本杂志看上去是关于烹饪的。有几处甚至用圆珠笔在旁边做了批注,写得是教父喜欢吃的几样。塞缪尔身形太大很占地方,于是就坐到床尾。他翻过去一页,是柠檬香煎三文鱼,旁边用花体字母写了一个简短的‘萨利’。
塞缪尔心尖霎那一抖。那是只有克里斯才会叫他的名字。他半天没有出声,攒住纸页的手指却用力得发白,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继母一眼。
克里斯见他不出声了,就要拿脚去踹他;这踹了一下跟没用力似的,简直像是不自觉地在引人。
书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青年的脚踝露出来一截,被对方用手拿住;在意识到之前塞缪尔就已经矮下了身形,实在按耐不住地胸肋起伏,着了魔般去亲那一段白皙肌肤。他的唇是滚烫的,一反之前那样一脸狼相的贪婪舔舐,此时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