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边哽咽，但已经在竭力克制自己了。显然，塞缪尔想让自己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让他的人类知道，他有能力做到哪些。

“有树，很大的树，”人鱼低低地说，眼巴巴地看着克里斯，“好多的树... ...""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他还有大片的沙滩，很多大小不一的石窟。那些零零星星的岛屿，他从来不喜欢，但克里斯也许会喜欢，会因此留下来... ...他说得越来越急切，目光中透出企盼，像是一只讨食的，可怜的狗。

颜

第98章六十章节 伤害颜

克里斯用指腹止住了他还想说出口的话。塞缪尔立刻收声了，但那双金黄的竖立瞳孔还是没有离开一刻，就这么难过又企盼地看着他。

“别哭。”

青年喃喃道。他的指腹柔软，温热，像是猫的肚腹，或者是其他什么极为柔软的东西。塞缪尔用一只手穿过他的发间，捧着他的脸，要吻他。两人鼻尖相抵，克里斯听见对方的小声啜泣和吞咽声。人鱼的唇十分冰凉，但出乎意料的柔软；狼一般的尖牙呲在唇外，一时收不回去。

“不哭了，”克里斯轻声说，用指节轻轻抚摸人鱼轮廓分明的侧脸，让他在自己肩颈和脖窝里寻求庇护一般地窝着。青年闭上眼睛，用手揽住对方的脖颈，怕冷一般地缩了起来。

塞缪尔抱紧了他。人鱼不断小小声地嗅着他，肌肉结实的手臂还在痉挛一般地发颤，但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

“...不离开我了吗？”他小声问，搂着青年的背脊，不确定地问他。塞缪尔的声音在说话时又克制不住地哽咽了一下，像是‘离开’这个词都能伤害到他似的。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青年，用手爪小心翼翼地摸克里斯的脸颊，像是不知道轻重在试探接触人类的动物。

“不会的。”克里斯说。“看着我。”

他用手轻轻搭上人鱼的下颌，让塞缪尔低头一些。人鱼金色的双瞳像是雏鸟一般看着他，企盼地听他说话，但神情间又有一丝毫无安全感的惶然和恐惧，害怕从爱人口中会说出什么更加决绝的话语。

“我错了，塞缪尔，”克里斯轻声说，“我错了，别哭。嘘。再也不会了，好吗？不会再发生了。我只是害怕你先不要我了。塞缪尔，我不会游泳...你的大海让我害怕。”

人鱼迷蒙地发出一声模糊柔软的喉音，似乎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种嗓音，他直觉地就能分辨出来...他喜欢青年的这种声音，克里斯没有在骗自己。

“...害怕？”他低低重复着，磕绊道，“害怕。”

“我也害怕你会死，塞缪尔，”克里斯说，“我很害怕。对不起。我很自私。我不是想要离开你，我的人鱼... ...我只是想要掌控这些。所有这些会伤害你，会伤害我的...我弄砸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