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音盖过了他:“有个女孩,学表演的,只要你需要她二话不说就立刻穿过大半个江城去找你,因为她知道你喜欢听话的,乖一点就可以留得久一点。但她那么顺从你还是把她甩了。以一次国外游学和一部网剧主角的价格,和谈生意一样,分手时一脸的和气生财。她后来还托我跟你说话,因为你再没有回过她的消息。我收到她信息的时候你正跟刚才那对绿人之一在办公室里乱搞。你还记不记得她的名字?”
杨广生想说些什么,但却无话可说,只默默地摸了把脸。然后他抬起眼睛凝望着江心白。
废话连篇的叙事性表述不符合江心白一惯的行事逻辑。他妈的……都两年了,更不应该。于是他瞬间自我厌恶,把刚才的粥盒,鸭蛋包装还有湿纸巾都收拾好,站起来走出了包厢。
回来以后,江心白就没再和杨广生多说话。傍晚照顾他洗漱完,各自安静。
夜晚关了灯前,杨广生依然眼睛亮亮地盯着江心白,但江关掉了灯,对方的注视就消失在黑暗里。
他回到了自己的卧铺上。
车轮轧在铁轨上发出均匀平稳的轰隆声。江躺着,想用这个规律的声音来清除思想,进入睡眠。可是摇摇晃晃中又回忆起了杨广生在雪中跟他说的话。
如果你能记得这位厂长……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不是懦弱的人。
江心白在心理上反复抨击和反对这些话。比如这位所谓的理想主义者的愚蠢行径,对自己的人生境遇造成了多少伤害。但这些抨击却再没有唤起他生理上的共识,他仍然感到平静。
就像他心底本来一直铺着一块又硬又扎的毛毯。现在温水把它打湿了。它变得柔软温暖服帖。即使他在上面不断尝试着跳脚,踩来踩去,却很难找到从前那种扎脚的感觉。
回忆中,最鲜明的感受变成了听到杨广生说那些话时候。热水慢慢打湿了毛毯。一股暖流从脚底下传进身体,风和雪都不冰了。
江心白转头,看向黑暗中那个把他心底的毛毯打湿的人。
江心白每一瞬间都能抓住一些在心里飘忽的词汇去描绘杨广生,紧接着下一个瞬间又回换掉。好好坏坏,真折磨。
怎么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一定是杨知行这一辈子所有精子里最特殊的那一颗。
恰到好处,专门克我。
李梓晗感觉裤子里的手机震动,就放下手柄,掏出手机。是他哥来的电话。
他看了眼旁边的长发青年:“枫哥我接个电话。”
陶枫拿着游戏手柄猛烈操作:“谁啊。玩完这把的。”
“我哥。”
陶枫看了他一眼:“出差回来了?”
“我问问呢。”李梓晗接起了电话,“喂,哥。”
江心白站在车厢接口的地方,铁轨的声音十分明显。
于是李梓晗很高兴:“你在火车上呢?回来了?”
江心白停顿片刻,回答:“有点事儿,先去趟江城。”
“江城?”李梓晗重复这个词,看向陶枫。陶枫听见江城也很意外地回头与李梓晗对视。
“哥,我在那边上学一个学期了,你都没说去过一回。这马上过年了,你去江城干嘛啊?”李梓晗冲陶枫耸了下肩,“陶枫哥来咱家玩两天,还想着能跟你见着呢。”
“他来海城了?”江心白问。
“嗯。他今年在奶奶家这边过年。你要跟他说话吗?”
江:“说什么。”
“……哦。”李梓晗说,“那你忙完早点回来啊哥。”
说完话,江心白却没有挂电话,很突然地问:“你觉得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啊?你……亲的吗?”
李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