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从未这般和他对视过,以墨家钜子的身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与他交锋。

【千金】察觉到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抬起头来,看到是姬玦后,又乖乖缩回去,继续呼呼大睡。

“秦七殿下,久仰。”施溪笑着,唇角弯弯,这般说。

姬玦眸光冰冷,凝视他几秒,可很快,又稍微偏过头,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碍于廉贞玉衡还在旁边,他笑意转瞬即逝。

耳上玉坠跟着心跳起伏。他抬手,稳了下,同时也回头,重新看向施溪,语气多了分听不出真假的似笑非笑。

“那么多人拦着,可你还是非要来我面前试试。”

施溪:“不可以吗,殿下。”

廉贞眼皮一跳,见鬼似的回头看施溪你跟相里琛卖乖能理解,毕竟是你师公。

你在姬玦面前说这话,你疯了吗。

谁料,他们从来冷漠妖诡,行事作风不近人情的家主。

听到这句话,只轻笑了一声:“嗯,不可以呢。”

施溪遗憾:“真的不可以啊,殿下,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他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难过。

玉衡和廉贞跟见了鬼没区别。

你这还需要难过?他们在璇清殿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家主拒绝一件事,听起来像打情骂俏。

廉贞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幻听了。

姬玦好整以暇看着他:“你是真不怕被我拒绝啊。”

施溪:“因为我觉得你不会。”

姬玦语气有些淡:“为什么不会?我十七岁成为阴阳家家主的时候,观星台绯魄滴血,只留下两枚信物。其中一枚赠了人,若仅存的一枚还借与你。”

他弯起唇角,笑问:“会不会有些荒唐?”

施溪:“阏伯台之审关乎郦城咒疫一事,此举只会体现殿下的宅心仁厚,不荒唐。”

别说玉衡廉贞了,姬玦都被施溪那“宅心仁厚”四个字,弄笑,险些演不下去。

算了……

“钜子,可否上前一步。”姬玦朝他伸出手。

施溪:“当然。”

他们之间的岁月过往,太深、太远。

从千金楼到机关城,从云歌到稷下。

他不再是那个蹲在地上,为一盆小番茄呕心沥血,愁眉苦脸的少年。他也不再是那个夏天傍晚,心事重重,坐他对面,思绪飘很远的徐平乐。

成长怎么会是这样一件奇妙的事?

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居然只为了换这一刻,风平浪静的重逢。

施溪本来,只是为了维持在几位圣者面前的人设,故作天真。但这一秒,真的站到他面前,他指尖微颤,笑容不变的同时,心头居然也在轻微发颤。

明明姬玦才是阏伯台的主人。可漫天的星辉,居然都是萦绕在施溪身边的。

施溪的长发闪动光泽,素衣薄纱,也好似流动脉脉月色。

倾身的一刻,他好像能闻到姬玦衣襟间的璇花香。

姬玦开始取耳坠,一缕发丝,缠到了他指间,是长风卷起的施溪的头发。

他们离得太近了。施溪怕影响他取耳坠,抬手,想扯回来。没想到姬玦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哪怕到了兵家三阶,腕骨的大小都不会变,很细。

“小玦……”

因为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肌肤接触的瞬间,施溪一下子有点无措。他很怕自己装不出来云淡风轻,下意识开口,不过说完,他就愣住,陷入了更深的后悔中。

别说他,姬玦都愣住了。

小玦……

随后,姬玦轻声说:“帮我取下来吧,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