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施溪低声说。
【千金】跟在施溪身边,一直被人嫌弃,每天都毫无形象地滚来滚去。但今天被那么多人盯着,同时还感到主人的威胁。
它完成工作后,默默找回点神器架子,规规矩矩变成了一把尺。
墨家成神的第七阶,是【天志境】。以天为尺,在施溪的理解里,也可以说是极致状态的科学家。
千金变得尺有些长,他修复完阏伯台,站起来,抱着一把木尺就像抱着琴。
“师公。”他朝相里琛看去。
相里琛一直孤身一人,不知道怎么跟徒孙相处,神色稍柔,对着施溪点了下头。
阏伯台的花草滚石复位,就连地上的裂痕,也在逐渐愈合。
落花重回枝头,浮于空中,像漫天的雪。γúèɡē
所有人都在看施溪。
第二个喊出他名字的是十三。
“施溪。”
十三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用极低的声音念过这个名字。他望着人群中央那位怀抱千金,风华绝代的墨家钜子。像是有长钟猛地在他脑海中敲动,震得他头晕目眩!
鹊江边初遇,他就知道施溪不简单,只是没想过,他会不简单到这个程度。
他竟然是钜子……
墨家的钜子。
上官巧,陆鸣,谣千灵,小渺,王良也都在看向他,看向这个光彩夺目的同辈。看向,相里氏一族认定的机关城继承人。
万籁俱寂里,是上官琉璃打破的僵局,她微笑凝视施溪,目光无比温柔,缠在施溪脸上。“那么年轻的神器主人,你们墨家藏得可真深啊。”
“小钜子是一直在机关城修行吗。”
施溪今天的人设,是一个温柔腼腆的晚辈形象。
他想了想,弯唇笑说:“嗯,我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人。”
上官琉璃:“你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人,但你第一次来稷下,可就救了阏伯台上所有人。”
施溪不好意思道:“上官夫人谬赞,阏伯台之事本就是墨家的疏忽,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上官琉璃温柔说:“小钜子真是个乖孩子。”
相里琛冷淡掀眼皮,开口:“上官琉璃,你有这功夫,不如去想想咒疫的事该怎么继续。”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直呼上官琉璃的名字。有相里琛盯防,上官琉璃也不好在继续借着长辈姿态,去套这位年轻小钜子的话。
她抬起袖子,掩唇,低头,红唇弯起。
“我鲜少见年轻一辈里,有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多聊两句怎么了。”
相里琛说:“上官家和机关城的关系没那么好吧。”
上官琉璃云淡风清放下袖子,也皮笑肉不笑。
“你有这功夫呛我,不如想想,怎么跟阴阳家的人谢罪吧。”
阏伯台的风波,算是踩了阴阳家的禁区。
宁王从施溪出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发白。
公输渊作为罪魁祸首,可比他冷静很多。
公输渊在看地上的花,看它们在【千金】影响下,机关复位。
机关城有位钜子,鎏京皇室是知道的,只是每次去拜访,都被相里黄拦着。
还以为是相里氏情急之下,乱立钜子,天赋平庸见不得人,才躲着。
毕竟机关城被鎏京限制木械,很久没出过天才了。
没想到。公输渊的手指一点一点曲起,关节发青。
宁王说:“老师,能不能麻烦您……”
事关婴的神谕。他还没那个资格和婴宁峰去交涉。
相里琛冷淡瞥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打算理,让他们自生自灭。
宁王急得满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