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指尖握住绯魄,一时间竟然被她的话问得低笑出声。
该说,不愧是差点成为婴宁峰少主的人吗。
她的视线像蛛丝一样,缠在他身上。那么轻盈,那么难以捉摸,却轻而易举,看穿瓦解他的心。
姬珠将长发别到耳后,从珊瑚中站起身来,樱色的红裙与水波一起摇曳。
“你在神像下,大言不惭说你的爱人被秦皇室害得不清。”
“爱人?你九年后,敢在他面前说出这两个字吗。”
她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哪一刻起,少女眼中的懵懂全都没了,黑色的瞳孔像是毒液沼泽。
姬珠语气很平静,却难掩幽幽的悔恨。
“姬玦人生难得犯一次蠢只可惜,你和我都没能抓住机会。”
“他在千金楼的时候,确实爱过你。但现在,还去谈这些,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姬玦如今落下的每一步棋,都是在和婴和东君的博弈。儒家天子杵现世,农家扶桑神树死去,中州动荡,三千幽火逼得机关城现世。现在【机械之心】被迫启动,就连【太古遗音】的‘名字’,也将在一场裁决中出现。”
“你或许不知,【婴】的预言里,那第一个神就是他。”
姬珠的笑容沾染了些冷漠和疯魔。
“施溪,你喜欢的是千金楼里那个落魄后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姬玦,而绝不会是现在的他。”
“你跟我合作怎么样?”
姬珠的气质某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纯粹干净,而是截然相反的阴冷血腥。
他笑说。“我让他变回和你第一次见时的样子。”
施溪道:“你知道他和我第一次见是什么样子吗。”
姬珠耸肩:“就像我那蠢货妹妹一样,脆弱,可怜,别人施舍给她一点帮助,就感动到死心塌地。对吧。”
施溪:“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姬珠嗤笑一声,当然是不信的。姬玦那个疯子,自毁修为后,依旧是条不好惹的毒蛇。
“施溪,我们真的可以合作的。”
他的骨骼,还有五官都在无形中发生变化,由一开始的漂亮苍白,过渡到雌雄莫辨,最后,指骨变粗,长出喉结,眉眼中那种属于妹妹的柔媚之气散得干干净净。
鼻子,嘴巴,眼睛,带了些属于青年的英俊残暴。姬珠的眼角下浮现出一朵花的形状来,遥远看去,像血红的胎记。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而后又低头,看了眼昏迷过去的上官锦,黑眸里杀意沉浮变幻。他的蠢妹妹啊……
施溪:“你妹妹破圣了,但你还没有。”
姬珠:“对。她破圣了,而我还卡在【序四时】巅峰。”
施溪:“你妹妹很怕你,也很信任你,之前那些话,是你故意让她说给我听的吧,你早就知道,上官锦眼中有窥线。”
姬珠不以为意:“一半一半吧,有一些是我让她说的,有一些话是她自己无知被上官锦故意套出来的。”
施溪:“绯魄的消息,是你用来引我上钩的?”
姬珠:“差不多。但更重要的,是我想利用你,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我妹妹第一次见到秦国外的世界,对什么都害怕,却又按捺不住好奇。于是我只能看着她一路被欺凌,一路被骗还乐此不疲。路上被人忽悠还好,可真到稷下,就不行了。”
姬珠莞尔:“我知道你会来夺绯魄的,上官锦不是你的对手,她最后只能求助于我。”
他轻描淡写,“她早该明白的,这世上,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我。”
施溪笑了:“你就确定,你是我的对手吗。”
姬珠抬眸,看向他,眼中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