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跳到了他的腿上,有些得意,又有点矜持。
施溪哭笑不得:“你得意什么啊,回来找死吗。”怎么那么蠢啊。
千金和它的主人差不多,也很懒。马上就缩前爪缩后腿,又变成一个木球,滚到了施溪手中。
施溪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
他心里对它更多是对不起,觉得它值得更好更优秀的主人。
虽然姬玦说了那么多的话来安慰他,可施溪心里明白,兰芷那句话才是对的,“年轻有时候就是致命的错误”。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会再妄自菲薄,可也更清楚了自己的弱小。
施溪回头看了眼山洞,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徐平乐,我会变得很强的。”
不会再偷懒,不会再荒废修行。
我不需要你去机关城带我走,我更想……去婴宁峰救你。
他听话地在山洞外等他。
那一缕长雾到来时,施溪并没有察觉不对劲。
它悄无声息出现在南州密林深处,因为以施溪的修为,尚不足以捕捉这种怪异。
直到它轻轻一笑,苍老而神秘的声音,响在他的前方,沉沉沙哑。
“想与湘夫人为敌,变强是不够的。”
施溪脸色煞白,猛地抬头。这一刻他毛骨悚然、如坠冰窖。
那缕长雾,最后在红月下,化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虚影。
暗红色的,看不出名状,东君。
……东君。他在没破【司命境】前,就是阴阳家尊贵雍容的日祀,但六阶之后,毅然决绝舍弃了肉身。
如今隔着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哪怕带了一点笑意,也像是神祇对蝼蚁居高临下的唏嘘轻叹。
“你那么年轻,又是【千金】的主人,何必牵扯入婴宁峰的事呢。”
“湘夫人如今只是发怒而已,还没有对你们下死手。”
“真叫她起杀心,你们谁都跑不了。”
“婴宁峰上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没必非要认定一个人当少主,尤其他还那么感情用事。”
东君的神识仅万分之一,已经叫施溪体会到战栗的疼了,他牙关颤抖,冷汗直冒。
听神祇说。
“你在拖累他,他也在拖累你。”
山洞内,姬玦触摸上墙壁,闭眼,感知了下前面的情况。南诏这些障雾是湘水君魂飞魄散后聚拢成的,除了湘夫人,没人敢轻视。
他本就是强行恢复修为,又放了一半心头血,身体早就到达极限。在血月中,朝施溪伸出手时,他大脑第一个浮现的想法,其实是“殉情”。
施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殉情。
有时候姬玦会想,这算不算报应,初见第一眼就想去利用施溪的报应。
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不要这个锚点,不要认识施溪。
怎么会那么痛苦。
那些荧幕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庸俗闹剧,那些曾让他轻声发笑的歇斯底里爱恨情仇。
真的降临到他身上时,他的表现,竟然也和群人没差。
一遍一遍冷静问自己“有那么喜欢吗”,又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这个结局。
少年人的心动纯粹,只希望他快乐就好,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可在这个血腥的世界,他的心动又是那么煎熬痛苦。
理智和情感在无尽拉扯。
在施溪面前时,总是情感占了上风。可是一个人时,理智就化作毒药钻肠,叫他崩溃。
那么多年的苦心孤诣毁于一旦。
他再也回不去了。
这个念头,不能深想,一想他就像是陷入暗无天日的泥沼,痛苦窒息。
如果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