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从未这样,在众人视线里,逃亡过。

他的五指和徐平乐相扣。

或许手指真的是连心的地方。

所以有了此刻,一股令灵魂都战栗的炙热,灼烧到心口。

施溪束发的藤蔓,早就在随风雨下楼的过程中散开了,墨发散落于身后。

他太久没吃东西,脸色苍白透明,唇被咬舌时渗出的血染红。

于是,回头望时,清澈的瞳孔浮着雾,有一种触目惊心的脆弱和美。

可徐平乐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前,跟他说:“别回头。”

他带他逃亡,背离所有人。沿着楼梯一直走,长长的楼梯看不到尽头,他们的逃亡好像也要到世界尽头。

砰,关上门。

狂风暴雨在外面呼号!

他们逃到千金楼最高的地方。

徐平乐这个时候,才松开了他的手。

施溪不自在地蜷缩了下手指。

“神器,杀机,是什么?”施溪抬起头,缓慢,哑声问。

徐平乐说:“没什么,你现在不用去想这个。”

施溪对他完全信任,点头:“好,那我们要一直躲在这里吗?”

徐平乐不知道。

他给不出答案。

千金楼风雨飘摇,一起飘摇的,还有完全未知的命运。

施溪凝视着他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唉,徐平乐,原来你也会迷茫啊。”

徐平乐觉得好笑,跟他说:“施溪,我也是人。”

施溪的指尖触到他的眉尾,眼神恍惚了一瞬间,说:“是啊,你也才比我大两岁而已。所以为什么总当自己无所不能呢。”

“决赛结束那晚,我找到你时,你是不是在害怕。”施溪静静问。

徐平乐抬手,握住他停在自己脸上的腕。

他们的姿势是那么暧昧,可是两个人都未曾发觉。

多奇妙的关系。γúè擱

他知道自己喜欢施溪,施溪也喜欢自己。

可是施溪不知道。

他连自己的心都读不懂,更不会懂其他。

徐平乐说:“我不记得了。”

施溪轻轻地摇头,笃定说:“你就是在怕。其实你也会怕,但你总是不说,你有好多好多心事都不会跟我说。”

“为什么不说呢,徐平乐,你明明有很多害怕的事,很多决定,其实你也根本没把握,可你总是装得很冷静。就比如刚刚带着我走,你确定我们走得掉吗?”

徐平乐终于是在他面前卸下伪装。

他笑了起来,眼中有水光,嗓音有些许奇怪,平静道。

“你猜对了,我不确定。”

冷静支离破碎后,露出穷途末路的真实来。

徐平乐指尖温凉,抵着施溪腕骨。

乌黑的长发,蜿蜒而下,像一捧雪,轻轻说。

“对不起啊,我确实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他真的很抱歉。

“你跟着我走,可能情况会更糟,你不该跟我一起离开的。”他又一次,极轻极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怎么会呢。”施溪摇头说:“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施溪根本不用思考,他抬起眼睛,和他对视:“无论你带我逃亡到哪,我都会跟你走的,就算明知结局不好,我都会跟你走。”

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阴曹地府。

徐平乐手指骤然用力,差点把施溪捏痛。

可他深深看他,只是笑得肩膀耸动,又一次说:“施溪,你真的好烦啊。”

作者有话说:

捏妈的,啊啊啊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