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明明是在笑,可每个人都觉得他在哭。】
轰隆!
惊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夜雨正浓,屋檐下,连灯都蒙了层水雾。
“我宣布,最后获胜的人是施溪。”
彩带和红绸,从天飘落的时候,施溪一个人站在擂台中央,缓慢抬起了头。雨水灌入他的眼,疼痛又酸涩。他现在特别累,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太累了,这一路对战,日夜不休,没有片刻休憩。腰上的箭伤裂开不知道多少次,如今都还在渗血。
可他轻声对自己说:“我赢了。”
施溪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披在身后,很难受。他抱着剑转过身,却没有在观众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视野一片朦胧,起初他以为是雨太大,但用力揉了很久的眼睛,台下依旧没有他想见的人。
他有点失落,又努力振作起来,抱着剑跳下擂台。
黄老合不上嘴,喜气洋洋跑过来,笑着捶他肩膀:“我就知道施溪你小子能行!”
谣娘也情绪失控,拿帕子抹泪:“呜呜呜,臭小子,不枉我天天拿话激你。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当那个千金啊。”
施溪的眼睛被雨水洗刷得亮晶晶的,偏头问:“徐平乐呢?”
“啊?小徐。”谣娘擦泪的动作一顿:“决赛他没来吗。”
黄老也惊讶:“不应该啊。你的每一场比赛他都在的。”
“嗯。”施溪把木剑丢给黄老,说:“我去找他。”
他冲入雨中,发尾掠过雨幕,衣袂灵动的像是蝴蝶。
徐平乐一个人在楼梯口,听了很久的雨,短暂地做了一个梦。
天璇星使走之前,给他留下了一样东西。
神女长裙掠地,步步生莲。她摊开手,掌心生花,微笑着,对他说。
“小玦,你之前犯的错,阴阳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发生过。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回婴宁峰。”
她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秘密。
“别忘了,你是【星轨图】选中的主人。”
【星轨图】。
他忍着恐惧和恶心,快步离开,但那朵璇花,如附骨之疽,彻底缠上了他。
徐平乐坐在废弃的楼梯上,伸出手,指尖颤抖接住了那朵,从天飘落、冰晶般的花。握住它的瞬间,徐平乐不得不弯身,来对抗心脏剧烈的绞痛。
星轨图,星轨图。
它选中了他,于是从出生开始,他的命数轨迹,都在被它记录。
阴阳家排行第一的神器,是那么玄奥。
他毁掉的修为,放弃的天赋,九死不悔割舍的一切,竟然都被【星轨图】冥冥中,悄无声息留存了下来。
他离开时经脉寸断,伤痕累累,从没想过回头。如今却又被所有人,逼到绝境,只剩回头一条路。
徐平乐在长久的沉默后,突然,轻而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低哑而平静,像是落在荒原的雪。
他凝望那朵璇花,眼中有冰冷癫狂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小时候,在婴宁峰总是头痛,每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于是喜欢一个人光着脚走出璇清殿,坐在台阶上看天空。
他真的有那么喜欢观星吗?
没那么喜欢。
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能透过银河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侧影。所以习惯在杀戮过后、疼到呼吸都颤抖时,去分神想现代的家人,朋友都在做什么。
那些曾经零碎的、无聊的的岁月,竟然成为他穿越后唯一的温柔旧梦。
喋血重重的雾凇山,大雪都无法覆盖尸骨。刀光剑影里,璇清殿血染长阶,无数人惊恐地匍匐在台阶下。
他坐上方,唯有遥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