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扶座而起。
“你说什么!”
宗政时回京的一路风尘仆仆,早已精疲力竭。他不再解释什么,双膝跪地, 直接请命说:“父王,母后, 带我去源所吧。”
皇后见儿子态度强硬, 转头,和丈夫四目相对。
赵王沉默很久,说:“摧毁扶桑禁地是大事,我需要与神农院商量。”
“神农院?”宗政时咬牙切齿,他猛地抬头红着眼, 质问:“父王,难道非要等城门外的那些难民,都饿死在你面前, 你才能认清神农院的真面目吗?”
他自幼受宠爱,口不择言。
“你们不觉得二十年的荒灾真的太久太久了吗。”
“父王,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得总信, 义街那些渴死的人吧。”
宗政时早有打算,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被白布包裹的东西来。
皇后轻声疑惑:“这是?”
宗政时荒凉一笑:“人的心。”
他将白布解开, 瞬间, 一颗冰冷僵硬, 黑色枯萎的、完全植物化的心脏,出现在大殿中央。
皇后脸色大变,苍白如纸, 扶着座位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你们真的不熟悉这股气息吗。”宗政时哑声说。
心脏表面僵化的经脉,像是早已腐烂的根, 非要把最后一丝生命力吸干才罢休。
宗政时:“扶桑能活二十年,吸食的是整个赵国,包括赵国百姓的命。”
“我回京的时候,鹊都城外起了火。可那场野火明明不该烧在那里的。”
宗政时咧嘴笑了下,他一半脸隐藏在阴影里,声音猩冷肃杀落在殿中,字字含着怒火与恨。
“它该烧在扶桑根下!”
赵王此刻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一直以来都在忧愁鹊江的水质,也曾亲自到访过义街。
他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去的。御医说,饮过鹊江水的人,一开始的病症出现在肾脏处。
起先是怎么喝水都喝不饱,之后便是双肾枯萎,再不能沾一滴水了。
所以人死后,心脏挖出来是这样的吗?
赵王喃喃:“神农为什么要这么做。”
宗政时:“他们依靠神树修行,怎么舍得让扶桑死。所以宁肯牺牲赵国百万人,也要给扶桑续命。”
与此同时,殿外突然出现侍卫惊慌紧急的脚步声,高声来报。
“陛下!陛下!鹊都城内突然涌进了大批难民!”
跟在侍卫后面的还有一群人,是无法出城,于是又折道而返的诸子百家各位来使。仴ɡё襡鎵
他们很聪明,见到那些难民后,隐约有了猜测。心知肚明这是农家内部的事,没有入殿,选择装聋作哑。
赵王完全是被放在了火架上。宗政时站起身来,说:“父王,别再犹豫了,毁掉扶桑,赵国就会一夜回春。”
“一夜回春么……”赵王做不出决定。
一直不语的皇后,突然,在旁边轻轻开了口。
“你听时儿的吧。”
她低头,眼含痛苦,神情悲悯地看向殿中央那颗枯萎的心。好像能感同身受,心脏主人生前被疾病折磨,辗转反侧的痛苦。
皇后说:“二十年啊……真的,太久了。”
鹊都源所,是【椿】生长的地方。
一直以来,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神树都只有扶桑。另外一棵神树【椿】,好像只存在于传闻里。
只有赵国皇室知道,【椿】是真正的大地之源,甚至,它本身就是天下第六、农家第一的神器。
源所的开启,需要两样东西,帝后皇印和神农心血。仅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