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方玉泉和宗政璇两个半吊子术士, 更先来到扶桑树下。

施溪之前用【千金】在扶桑表面,凿开的洞, 很快就自愈了。所以天权抬手,对着扶桑树,又砍了一剑。

他神色冷漠如霜,抬脚往里面走。黑色的衣袍上银纹若隐若现,星芒在暗室闪烁。

扶桑树内的路已经被施溪走过一遍了,所以他很轻松地顺着施溪足迹,来到地下。

滴答。

与此同时,施溪盘腿坐在地上,用匕首削掉最后一截腐烂的根。

修剪完根尖后,扶桑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

它的根脉本来是深紫发黑的,现在颜色一点一点恢复为原来颜色。

做完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用楼兰的黄沙,填满这整个空间。

施溪拿出那颗珠子来,仰起头,拿着它对准光源,眯眼细细看了下。

这个地下岩洞里,唯一的光源,是扶桑根本身散发的绿光。

纳兰诗给他的珠子,并不是纯黑的。它凝了整个川罗沙海的血与泪,呈半透明状。

每一缕穿过它的光,都会变得迷离惝恍。

古根幽幽的莹绿,穿过珠子,变得五光十色。就像纳兰诗童年在那个清冷逼仄的阁楼,抬头窥见的蛛丝织成的万花筒。

绿的、蓝的、黄的、黑的,各种颜色光怪陆离流过施溪灰白的瞳孔表面。

他能感知它们的美丽,也能感知它们的危险。

施溪垂下眼眸,手指用力,将珠子捏碎。

下一秒,淡金色的黄沙自他指间簌簌落。

它们源源不断,飘落在地上,取之不竭。

这个夹在土壤岩层里的密室,安静无风。

可突然间,施溪脸上感到一阵凉意。

自外吹来的风,把黄沙都卷起,挡住了他的视线。

施溪看不清眼前,但仅凭气息,也知道了来人是谁。

那种如同被毒蛇盯住、缠绕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从第一天见到天权开始,就一直在提防他、警惕他。没想到真正遇上天权,却是离开鹊都的最后一晚。

天权一步一步从高似洞口的树根处走出来,饶有兴趣:“你竟然是云歌人。”他观察了那么久,施溪这点身份还是能猜出的。

“云歌?”施溪低喃,轻声嘲弄:“你调查我那么久,就只得到这一条信息吗。”

天权继续:“你是云歌人,却会农家术法,我在六州还从未见过。”

“哦。”施溪心生倦怠,语气冷淡。“我不想与你们阴阳家为敌,你也不要来碍我的事。”

天权成为半圣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辈用这种语气回话。

他挑眉。

“你不怕我?”

施溪:“我应该和你来鹊都的目的不相干吧。”

天权来鹊都的目的,无非就是商议稷下的选址,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天权要笑不笑,低头,取下腰间的红鱼玉佩,眉眼间多了一丝阴翳成分。

“巧了。我想完成我的任务,就必须要杀了你。”

施溪错愕,抬起头:“婴宁峰叫你来杀我?”

天权嗤笑:“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等你什么时候能和扶桑相提并论,再来问这个问题吧。”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对施溪只是好奇他的术法,才多问了两句。天权的任务重心还是在扶桑上。

施溪捕捉到关键词:“你也是为了扶桑而来?”

天权已经不想回他的废话。

他拿在手里的红鱼玉佩“活”了过来。

红色小鱼曳尾,从他掌心挣脱。

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