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近,床头青瓷碗里白皙柔嫩的米粒,鼻尖饭香环绕,似乎还有她孩子气的声音在空气里未散,他撑了身子,咧嘴笑,按了按太阳穴,有点过头了。
其实,她在厨房乒乒乓乓地掀锅盖时他就醒了,有点好笑地听她忙活,在她说话的时候也是想睁眼的,她说的他都懂,他是她那么多年的老师,她的学习情况怎么样,她对英语的领悟能力怎么样,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出过国,在外边的艰辛、苦楚,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留学”二字如同一张华丽的袍子,脱下来才发现里面满是跳蚤。他一想到这里又不愿意她去吃这个苦。
好吧,他承认自已是有私心的,不想放手,也拉不下脸,原谅她的隐瞒,其实关键是气这个,她真的怕他怕到这地步了吗?他有点失望,为她的不信任。
前几天出差忙碌,回来又碰见这事,狂傲如他自然不能接受自已的懦弱,一味地埋首于工作,才生起病来。
直起身子,指尖触到青瓷碗边,沁入人心的温暖,他坐在床边勾起嘴角,这气也生够了,病也消了,火也该退了……
后来的日子,谈书墨病还未好全又出差了。赵水光忙得团团转,有很多的资料、证明要办,她干脆不住校了,宿舍的床还留着,她说:临走时要回来睡一个晚上。
学校里,也开始翘课,大学里帮点到也是一大景观,彭晓晓负责帮赵水光点到,名字差得比较多,好点。
老师喊“彭晓晓”,彭晓晓说:“到!”
赵水光的名字在后面,彭晓晓一点完自已的,把扎了的头发散了,脱了外套,挪了座位。
老师喊:“赵水光。”彭晓晓举手:“到。”
这事就这么结了。
碰到火眼金睛的老师也是无奈的事,今年就有那么一位,统计学的老太,学校的“四大名捕”之一。每堂课必点名,四个班硬要抽两个班来点。三次不到不用考试。
学统计的,记性都这么好吗?
每点一个,此老师就抬头看一眼,声色俱厉地说:“张涛、张涛,是你吗?代别人点的吧,查出来两人都扣分。”
男生比较有办法,班和班之间成立了手拉手互助小组,比如国贸一班的马明,国贸二班的黄哲,国贸三班的林晓峰,国贸四班的陈豪就是一个组合。
老师点了“马明”黄哲上,点了“黄哲”还有林晓峰。多么聪明的国贸人啊!
可惜了国贸的女生,没那胆子,于是,赵水光就这小老太太的课,节节都到。
这周的统计课,才上课,杨杨就急了,偷偷和赵水光说:“完了,我手机落自习教室里了。”
这年头,在自习室里落东西等于直接把东西扔了,肯定回不来了。
杨杨一年都丟了两部手机了,实在不是她想换,这是没办法啊!
赵水光看小老太在前面扯抽样调查,扯得快晕了,听杨杨这么一闹,说:“赶紧找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