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天渐黑下来,罗念元看时候差不多,此时官道上看查的渐少,来往的行人也少,便让那妇人赶车,罗玉铃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一动不动,他总是心口突跳,手指一直搭在她腕侧。
他虽百般筹谋,又能先知一些变故,但实在是时间太短,到底无法做到万无一失,他借门客之名,用了詹事府上官用的状纸,仿着置詹事张铭的笔迹,半遮半掩的将东西找了人送到郁衡崇手里。
置詹事张铭如今身居三品,可做太子师,来日自然还能更进一步,那梦里罗念元在他手下多年,称他为师,常帮他写些文章,故对他一概性格笔迹口吻极为熟悉,几乎能以假乱真。
而这张铭,就是当日那个上峰,是他一再威逼,以至罗玉铃身死。
现他把这烂摊子尽数推到张铭手里,日后郁衡崇跟他狗咬狗,朝中讯问他如何得知,又为何迟迟不报,即便能压下不斩,贬斥起来张铭自然百口莫辩首当其冲。
还是便宜他了,罗念元不动声色的捏断手中刚刚从帷帘外插进来,被他折下的一截树枝,他恨不得将此人一刀刀凌迟。
罗玉铃已经睡了大半日,那药总归不好,现她时时皱眉不适,罗念元只得抱的更紧一些,在她耳边低声安抚。
快了,快了。
一直到山路渐平,摇晃感忽淡,还不等罗念元出声让外头人蒙上脸,马车却突然停了,那妇人喝厉,“为何拦路!”
罗念元眼皮一跳。
0042 第42章 杀了他
外头道上是漆黑一片,四周是荒山,枝桠交错阴冷不已,就在这种地方停着一辆马车,并着前后三四个随行,皆是沉默不语。
罗念元在里面静听片刻,忽低头亲吻罗玉铃脸颊,又与她脸面相贴,亲昵片刻后将人放到软毯上,然后略整衣袖,推开帘子出去,看向那行人。
“阁下是哪位?”
半晌,对面马车的木隔门开了,罗念元远看着见是有规制的,心口渐渐发冷,一直到郁衡崇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才咬紧牙关难以置信,喉间逼出几个字,“你怎么在这?”
谁都明白既那银钱被盗消息已经外流,传到上面是早晚的事,不知最多也就是失察,若是被圣上得知,有人早就知道却不报,那就是伙同窃取。
近千万两白银,这是连累全家的重罪!
“我应该在哪?”郁衡崇盯着对面的马车,袖间匕首已渐顺势滑至掌心握紧,淡淡道,“如此深山,实在是冷清好去处,不过,我倒想问问,郁某房中人去哪了?”
罗念元根本没想到郁衡崇竟毫不在乎身家荣辱,一时对他无法,两人相对片刻,罗念元微一抬眼,就见对面那人神色渐冷,最后涌现一种冲突的隐忍冷视,“人呢?”
郁衡崇实在耐心无多,眼下紧绷智量数日,实在不爽。
他一路行至江苏港边界,再欲南下时总心神不静,故让人在管道上停了半刻钟静思,再起身后让重阳拿着自己的官印,去附近衙中叫官差,他回折,一路百般设计猜测那些人的脚程,所幸最后在一江侧,一官路截停两处偷运银两的逆贼,刑罚后拿了口供,同时让下属快马回京,一封折子上呈,另一封送到了张铭府上。
这一程中为着要快,郁衡崇带的人很少,杀人都是自己动手,渐狠躁起来。眼下已同张铭交互套话一二,心里如坠深渊般,从蛛丝马迹里隐约猜出全事来,对着罗念元不再留情,神色阴鸷手掌一翻,背在身后的手指对着随行轻点两下。
杀了他。
悄无声息的。
此人现在实在诡异心狠,且对自己对玉铃都不对劲,实在留不得。
罗念元身侧壮妇人也已经慢慢动作,两行人相对,几乎是都想把对面的人吞干净的地步,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