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才对得起他。”
……
已经入夜,山风凛冽,圆月高悬。
宋蔺一整日都心神不宁,但他头疼欲裂,隐有发病之兆,自然不敢下山。可他心里觉得蹊跷,往常月圆之夜他虽然情绪总会有些暴戾,但绝对不会头疼,除非有轶罗香为引才会让他如此,现下哪来的轶罗香?宋蔺不得不开始怀疑苏恒,虽然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但随着蔽月的乌云散去,他已然出了一身冷汗,鼻尖隐隐有诡异的幽香传来。
他忽然睁开一双如水长眸,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来。
这丝帕是备着给苏恒的,每次他练完剑、香汗淋漓,宋蔺就会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擦脸,或者他们在做完之后,用来给苏恒清理。宋蔺原本是不用丝帕的,他嫌弃随身带着丝帕是姑娘家才做的事,可是他想照顾苏恒,被苏恒央着,就权当给苏恒备着了。
他身上的衣物或者物什,只有这丝帕是苏恒给他的。
按理说这上面要是有轶罗香,他早该发现了。
宋蔺又去嗅了一下,扑鼻的都是栀子花香,浓烈得糜丽。他如此近距离去闻,头疼的程度立刻加深,他攥紧了手指,手背上青筋暴起,勉强克制住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但他心底还是一沉。
如果苏恒在这丝帕上浸了轶罗香,再用栀子花香遮掩,他确实是闻不出来的。但苏恒真的会这样做吗?宋蔺几乎是瞬间就回忆起了前几天苏恒看他的那个眼神,满是恨意怨毒,仿佛他恨他入骨,宋蔺这几日夜里经常无法入睡,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个场景,一想起就如坠冰窟,浑身冷汗。但他没有想过苏恒还会再害他。
宋蔺在即将失去神智的混沌之中,仍然调出了一根清醒的神经悲哀地想,原来什么都没用,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都是徒劳,苏恒根本不会原谅他的背叛。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宋蔺待在苏府的时间比待在宋府的时间都要多得多,最了解苏恒的人就是他,他明知道苏恒向来只看重自己的利益,他在封赏大会上毁了苏恒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声誉,苏恒怎么会原谅他?他巴不得看到自己求而不得,越陷越深。
宋蔺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他仍然心存侥幸,他知道苏恒爱他,不然也不会为他挡那一剑。所以他拼命想要弥补,想要让苏恒更爱他,他已经万事都顺着他的意,哪怕是苏恒和沈翳、楚星漠纠缠不清,哪怕他嫉妒得想要发疯,他还是不舍得放弃苏恒。对于宋蔺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别人碰过的东西,他绝不会再要,但苏恒不一样,他舍不得不要苏恒,想都没有想过苏恒会离开他。他对苏恒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非他不可。
可是都没用。都没用。苏恒还是想害他。
他这次究竟要做什么?让他身败名裂?让宋府和苏府一样消失在楚州?
宋蔺浑身发冷。银白的月光照在他的白衫上,水一般流淌,许多人都爱这月光,但在月圆之夜,尤其是有轶罗香做引的情况下,这月光对宋蔺来说就是催命符。宋蔺默念定心咒,试图延长自己清醒的时间,身上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眼前一会儿是苏恒为他挡剑时身上流出的血,一会儿是苏恒身上艳丽的吻痕,最心惊的就是那个满是恨意的眼神,宋蔺越发焦躁不安,定心咒越念越错。
但片刻后,他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罢了。
随他,就当是他欠苏恒的。就像他之前教过苏恒的,谁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早些年没少因为苏恒犯错而责罚他,那他犯错了,苏恒也可以罚他。
这一次之后,苏恒总该出了气,也不会再那么恨他了。
宋蔺停止了念定心咒,任由自己的神智一点点丧失,他的手指摩挲着苏恒的丝帕,触感细腻,却比不过苏恒肌肤的柔软,他心里不合时宜地泛起了甜腻的滋味。而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