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蔺再次与他们缠斗起来,苏恒眉心忽地一跳,正不知为何,却见一名杀手正默不作声从宋蔺看不见的死角接近他,不知宋蔺能不能躲开……宋蔺怎么可能躲不开,还用他操心吗?可电光火石间,苏恒心头忽然一动,他蓦地提身上前,挡在宋蔺身前,高呼道:“宋蔺小心!”
话还未说完,小腹就传来了冰冷的触感,苏恒知道,那是刀剑没入血肉的感觉,可能苏恒很迟钝,倒不觉得很痛,只是冷。血液很快泅湿雪白衣衫,触目惊心的红色,热烈艳丽,如同秋天染红的枫叶,张扬肆意到极点。
宋蔺看见他为他挡剑,双目陡然迸发出一种深刻到毫不加以掩饰的情感,慌乱的、震惊的、种种复杂情绪一一闪过,最后都归为对伤苏恒之人凛冽的杀意。他揽住即将摔在地上的苏恒,眼角被过于激烈的情绪烧得烧红,上前用灵力逼退那人,然后发疯一样一剑一剑戳在他身上,直到那人身上再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宋蔺冷峻冰冷的表情此时阴寒得可怕,苏恒从未见过宋蔺这副将近失控的模样,竟像他阎罗发作时的样子。
半晌,宋蔺像是终于冷静了一些,扔了剑,带着苏恒远离了战局,紧紧抱住他,表情担忧,似乎低头对他说了句什么,但苏恒耳膜鼓噪,像是溺在水里,只能隔着厚重的水幕看这发生的一切,什么也听不真切。再过片刻,苏恒虚弱的身子骨就再也承受不住,疼得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苏恒只想着一件事。
宋蔺,我都可以为你挡剑,你看我有多爱你,作为回报,你就爱上我吧。
爱上我,然后万劫不复。
……
苏恒昏昏沉沉不知多久,只觉梦中光影变幻,全是模模糊糊的一团,他想起儿时吃的糖葫芦,读的圣贤书,修的清心禅,全都走马灯一般,一闪即逝。又好像隐约听见许多人的声音,其中最清晰的便是宋蔺压低的冰冷呵斥声,冷漠地说着什么“治不好他你们就都去死”的话,全然失了宋家大公子的矜贵风度,接着他的声音不时响起,一次比一次焦躁。苏恒即使意识模糊中都觉得好笑,很想睁开眼看看宋蔺担忧他的狼狈情态,可眼皮上像是坠着千斤重的巨石,不过是薄薄一层眼皮,却无论如何也撩不开。
来来往往许多人,不时就在苏恒的眼皮上投下一道阴影,又有人去触碰他的身体为他包扎。苏恒勉力想动一下手指,可还未使上力气,腹部便一阵剧痛,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唇间口齿不清地逸出痛呼来,有人惊呼道:“苏公子好像说话了。”立刻就有人把那个人扒开,苏恒明明五感都很迟钝,嗅觉却意料之外的灵敏起来,只觉一阵冰雪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床铺一沉,是宋蔺坐到了他的旁边。
苏恒耳畔嗡鸣,像是有虫鸟在他耳边聒噪,又像有沉重而缓慢的丝竹声脉脉响起,总之是世间百态,五味杂陈。可宋蔺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地在众多杂声中被他分辨出来,大约是两人相识太久,熟悉到连装作认不出都难。“……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苏恒从来没听过宋蔺这般温柔说话,他真想也说些什么来讥讽一下宋蔺,如果实在不能过嘴瘾,哪怕是照计划来,甜言蜜语地哄着宋蔺,看他被他欺骗,心里也必定会无比快意。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