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又是怔住,那种不祥预感愈来愈浓。
可纵使苏恒再神思恍惚,封赏大典依旧如期召开,苏恒那日清晨坐于一面整理仪容用的铜镜之前,自己勉强穿好了繁复的衣衫,腰间玉带却如何也扣不上,急得都出了一身冷汗。宋蔺坐于桌前饮茶,冷眼看着苏恒,看了半晌才不耐地起身,替苏恒扣好玉带,斥道:“这么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本事都长到心眼上去了,连个衣服都穿不好!你就半刻也离不了人吗?”
苏恒懒得与他争辩,神色淡淡,也不道谢,幸好宋蔺也不稀罕他的道谢。
宋蔺重新坐回去,饮了一杯冷茶,又看着苏恒束发,苏恒自然笨手笨脚,但好歹没用宋蔺帮忙,自己戴上了白玉珠冠。只见镜中人影纤细,不知何时,竟是连下巴都消瘦了一圈,衬得一双漆黑眼珠更加艳丽勾人,凄艳如鬼。苏恒心里烦躁难言,恨极自己这副阴柔多于阳刚的样貌,一时难以控制情绪,狠狠掷开手中的玉梳,把铜镜砸得裂开几道可怖痕迹。
宋蔺重重放下茶盏,冷道:“你在对我发脾气?苏恒,我可是又给你脸面了?你再扔一个试试。”
苏恒又抓起桌上一个檀木梳,狠狠掷开,直掷到宋蔺脚下。
宋蔺立时起身,绕到苏恒面前,紧紧捏住他下巴,迫他抬头,眼神冰冷地注视他:“你有脸发脾气?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一切不都尽如你所愿了吗?你名扬天下,你还会拜入清越宗凭你这种本事,能拜入清越宗难道不是走了大运?你哪里又不开心了?”
不及苏恒答话,宋蔺又话音一转:“还是宫墨言死了,没有人满足你,你就欲求不满起来。现在你是寂寞难耐,在和我撒娇吗?那么想男人操你?那你直说便是,我身为你的夫君,岂会不好好疼爱你!”
苏恒狠狠打开他的手,一时间又是羞耻又是气愤:“你胡说什么!”
“我说得哪句不对?你难道不是天生淫贱放荡,和诸多男人纠缠不清?你看你现在的模样,你在生气?你连生气都如此惑人,究竟是想与我理论还是想勾引我?你再哭闹撒娇,我让你今天连门都出不了,我们在床上好好理论!正好我也让你知道,究竟是我操得你爽还是那些野男人操得你爽!说不定你体验一番,我把你伺候得舒服了,你就恨不得与我早早成婚,日夜荒淫,痴缠着我连床都不肯下!哪里还有苏盛、宫墨言的事!”
宋蔺今日简直不像他,即使他平日说话再难听,也不会无理至此。苏恒见他眼神冰冷暴虐,浑身气息更是残酷冷冽,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如洪水泄闸,一发不可收拾,却不知宋蔺这个疯子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他不由心里一紧,闻听宋蔺的话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可他又觉得实在荒谬。
只是此时宋蔺直直盯着他,他不由把心里的念头脱口而出,想要激一激他:“宋蔺,你此番言论实在可笑,难不成……难不成你在吃醋?”
宋蔺未曾犹疑半刻,冷冷道:“吃醋?你自甘下贱,承欢于别人身下,丢尽了我的脸,我不与你计较已是网开一面,难不成还要像宫墨言那样可笑,为了你和别的男人大打出手?岂不可笑至极!你难道还以为我对你留情?你以为我喜欢你?你又在自作多情些什么!我再问你一遍,今日你到底是想不想出这个门了!”
苏恒被他一番话说得羞耻万分,又觉自己自作多情,实在丢脸,方才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竟然还说宋蔺是吃醋,他又不是不知道宋蔺的心上人是谁!苏恒一时间恼羞成怒,眼中恨意凝聚,满带寒意开口讽道:“既然你对我无意,不如此时此地就给我一封和离书,也省得这样白白耗着我!你当我就想嫁进你宋家吗?即使我苏家现在式微,远不及你宋家势盛,可也没有不济到一定要攀附你宋家才能活的地步!不如我们一刀两断,你以后都不必再过问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