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今日太过无理取闹,宫墨言就委委屈屈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苏恒微微睁大眼睛。
除了宋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下他面子,还是一向听话得像只小羊羔的宫墨言。苏恒怒极攻心,浑身发抖,本来是装的病,这下却是真的被宫墨言气到咳嗽了起来。他掩着唇咳了两声,苏盛看出他这次不是做戏,立刻替他抚背顺气,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苏恒眼里一片阴郁,宫墨言这个小杂种,看来这次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通了。
苏祁原本正因宫墨言无故发的一通脾气感到莫名其妙,忽见苏恒又咳嗽起来,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宫墨言刚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兄长这次忽然生病,肯定事出有因。说不定正是因为宋蔺那次强上兄长把他折腾得狠了,这才损了身体。说起来,宋蔺对兄长这般作为,跟他苏祁难道就没有半分关系吗?
苏祁兀自自责,被宫墨言强拽来的大夫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默默出声,试图引起他人的注意:“那苏大公子,我先替你把脉……”
苏恒本来就是装病,怎可能让他把脉,此刻便作出疲倦的样子:“还是照之前那个药方就好。这么多年了,我都是那个老毛病。”说着便自己躺下,把背影对着其他人,摆出完全不想说话的姿态了。
苏祁一时无话:“兄长,你怎么……”怎么如此任性?
竟然学起了小孩子,不愿意看病。
一想,可能是宫墨言与兄长闹了别扭,兄长心里也不好受。他难得任性,又确实如他所说,咳嗽之类的都是老毛病,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苏祁便顺着他说:“好,那兄长你便好好休息。”又对大夫拱了拱手:“老先生这边来,劳驾把方子给我开一份,我自去拿药煎药。”
老先生点头说好。
苏恒却忽然出声:“阿祁,那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让别人煎药就行了。”
声音虚软无力,仿佛久病之人。苏祁望去,苏恒单薄的脊背隐在被褥之下,露出的脖颈线条显得修长而脆弱。
苏祁本来还因为待会儿宋蔺就要回来而有些不自在,正犹豫待会儿煎好药要不要请别人送给苏恒,却见苏恒确实病得略有些严重,现下也不犹豫,兄长生病,他自然要相伴左右的,于是说:“我以后每晚煎了药都会送来,兄长安心养病。我先去了。”
等苏祁离去,苏恒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苏盛沉默着上前,为他散下头发,乌黑的鬓发在烛光下像是华丽的绸缎,隐含光泽。窗外天已黑透,星月无光,凛冽的风吹得窗纸都在“哗啦啦”振动。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
宫墨言怀着满腔自以为是的委屈回到房间,那一点小小的别扭早就在路上消解,这时他冷静下来,立刻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师父当初教导他万事都要宽容对待,而他不过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变得斤斤计较、多愁善感起来。斤斤计较还不算,竟然还害得病中的心上人伤心,这就是很不对了。
一时间宫墨言仿徨失落,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去找苏恒道歉了,但又觉得苏恒此刻看到他肯定更为生气,于是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忽然他见一个人从门前的小径经过,正是苏祁。他立刻忘记了自己与苏祁之间的不愉快,快步走过去拦住他,不待苏祁反映过来,他就急切问道:“哥哥怎么样了?他很生气吗?是不是已经歇下了?大夫看过病了吗?”
没过脑子地问了一长串,宫墨言这才稍微冷静一点,发现苏祁沉默着。
宫墨言知道自己又失态了,但他没办法,因为苏恒,他总是方寸大乱。
苏祁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宫墨言看不明白那是什么目光,但可想而知,并不是什么好的意思。果然,苏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