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走了,付青玉僵硬地重新走下阶梯,回到了地窖里,宫墨言正跪坐在冰床上,拔着床边挂着的冰凌玩。他也不觉得冷,手冻得通红,还乖乖地笑,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看着人的时候,像极了山间懵懂的小动物。
付青玉呆呆地看着他,心想,宫墨言其实很久没这样笑过了,自从遇见苏恒之后,他整天郁郁不乐,性情也变得孤僻起来,有时候付青玉会想起之前无忧无虑的宫墨言,倒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如果能忘了他,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那样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付青玉摸了摸宫墨言的头,宫墨言乖得不像话,也不躲开,只知道对他笑。付青玉被他感染,也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然后就见宫墨言把方才拔下的冰凌全都拢了起来,送到了付青玉的怀里:“给你。”
付青玉又对他笑了一下。
宫墨言就凑到他的耳边问他:“刚才那个哥哥去哪了?他是天上的神仙吗?只有神仙才会像他那么好看。”
付青玉哄他:“对,他是神仙。”
宫墨言歪了歪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再见到他啊。”
付青玉随口搪塞了过去,帮他理好衣衫,出了地窖之后,又带他到温泉,让他自己沐浴。每做一件事,宫墨言都会问上一句:“我怎么才能见到神仙哥哥啊?”从白天到晚上,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似乎是不问出答案就不肯罢休的,付青玉听着心惊,被他一如既往的执着给吓住了。最后实在被逼得无法,才半真半假地说:“神仙住在天上,你好好跟着我修行,以后就能见到他了。”
“真的吗?”宫墨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角还有一丝天真的稚气。
从那之后,他着实安静了一会儿,付青玉还以为他把这件事撂下了,正松口气,晚间却又听他问:“那我们什么时候修行啊?要快点,不然神仙哥哥就要忘了我了。”
付青玉陡然一阵心酸,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才明白,苏恒就是宫墨言命里的劫,无论发生什么都躲不掉的劫。
只能互相折磨,纠缠到死。
苏恒再回到清越宗的时候,已经病得昏昏沉沉,眼睛都雾蒙蒙的。宋蔺早已在房内点灯等了他许久,见他这么晚才回来,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只是不敢发作。
“你去救宫墨言了?”
苏恒觉得宋蔺古怪,之前他不救宫墨言,宋蔺说他,现在救了,宋蔺看着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现在头昏脑涨,也懒得理他,只点了下头,然后就靠坐在椅背上,用手肘撑着脑袋。
宋蔺走过来,拿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皱眉道:“很烫。”
他的手冰冷如玉石,苏恒浑身高热,见到凉的东西,自然忍不住贴上去,抱着他的手就蹭。宋蔺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有没有备什么疏散风寒的药?”
“没。”
宋蔺看着他眉眼恹恹的样子,心忽然疼了一下,既怪自己没照顾好苏恒,又后悔当初没通些医理。苏恒的体弱不足之症,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最是容易感染风寒,时不时的就要发热几回,身边最是需要个懂医理的人看顾。“苏祁知道你该吃什么药,不如去找他?”
因着之前宋蔺喜欢苏祁,让苏恒着实记恨了好几年,所以直到现在,还时不时要拿苏祁来怄他:“你想见你的老情人就直说,别拿我的病做幌子我暂时死不了,睡一觉就好了。你今晚别招我。”
“要吃药。”
宋蔺这时候,倒显得固执起来。
苏恒烦他,也不理他,自顾自到床上躺着。忽然又想起楚星漠,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想到此处,就再也躺不安心,总要去看一眼才好。
因此改变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