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悬一线?”苏恒听了,不顾付青玉眉宇间的哀思,毫不留情地讽道:“我是恨不得他死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你竟然找我去救他?”
……
天气越来越冷,城主府里却又运进了许多冰块,成车的冰块倒进去,又空着车出来,角门的地砖都要被车轮给轧出两道轱辘印。许多人都在议论,怕不是城主大人要造一个冰雕玉砌的水晶宫不成?不过城主喜怒无常惯了,总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也没人去细打听。
“怎么样?苏公子肯帮忙吗?”
云织远远看见付青玉走进地窖,连忙迎上去。可付青玉脸色实在颓败,完全没有往日仙风道骨的洒脱姿态,云织便知此事不成,也不敢多问,只暗叹一声,悄悄走开了。付青玉直着眼,一路走进地窖,阴冷的寒气霎时侵入骨髓,竟如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把地窖照得亮如白昼,无数的冰块铺在地面上,折射出炫彩夺目的光。最中间是冰床,晶莹剔透,衬得上面的人也像是透明的一样。
付青玉伸手触了触宫墨言,描摹了一遍他糜丽的眉眼,心里才稍感安慰。
“师父,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想当妖。”
当时宫墨言和沈翳在温泉边为了苏恒斗得你死我活,幸而付青玉及时赶到,勒令宫墨言跟他回来。宫墨言闭门不出好几天,再出来的时候,就跟付青玉说了这么一句话。付青玉还记得他那时的神色,眼睛里满是余烬,连绝望都没了,只是虚无。
情爱到底是什么滋味,焉能把人折磨至此?付青玉之前以为自己喜欢宫墨言,觉得宫墨言什么都不懂,如今看来,宫墨言倒是比他的体会要深得多。
本来剔妖骨所用的仙草之多,怕是数年也不能集齐,但人有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是能做成的。之前本就集了不少仙草,后来更是各处收购,不过月余,除了一味紫苋子,其他的都齐了,最后一队客商进城,为首的听说城主在寻紫苋子,就巴巴地献了来,至此连紫苋子都有了。宫墨言就开始催促付青玉,让他早日为他剔去妖骨,付青玉无法,挑了个合适的地方,就催动了阵法。
问题就出在这味紫苋子上,之前别人进献的那株紫苋子,竟然是错的,由此结成的阵法一触即溃,宫墨言也遭到了反噬,直至现在昏迷不醒,而且时常出现假死症状,只有用冰块存着他的身体,情况才能好一些。
“你觉得苏恒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妖,所以你才执意要剔去妖骨的,对不对?”付青玉轻声说着话,像是怕吓着他似的:“你平日里装着不在意他,其实一直都想他能多喜欢你一点的,我懂你的心思。”
躺着的那个人,精致的面容在冰块折射的光彩下,更显得鲜活生动。
“我会救你的。”
……
“你当真不救他?”
苏恒躺在床上,外面狂风烈烈,呼啸的声音直听得人汗毛倒立,忽然一只消瘦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冰冷的蛇爬了上来。
“宋蔺,你是嫌我的姘头不够多吗?”
“既然不救,那就不要一直想着他。”宋蔺的声音冷了下来,忽然支起了身子,银色的发丝垂了下来,贴在苏恒汗津津的脖颈上。他的手就从手腕移开,抚了抚苏恒的脖颈,揩下了薄薄的一层汗,平静地问:“很热吗?”
“不热!”苏恒刚想推开宋蔺,就被他一把攥住了手,推也推不开,攥得都有些疼了,何况被那样冰冷的手心熨帖着,苏恒浑身的血都快被冻住了。
他皱眉把宋蔺的手凑到自己唇边,狠狠咬了个见血的牙印,毫不掩饰脾气的恶劣:“你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宋蔺也不生气,只任他咬着出气。
“从那个叫付青玉的走了之后,你就一直在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