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辰了，他竟然还没休息？

苏恒连忙要从桌子上跳下来，可被宋蔺抓住脚，根本没办法，只能低声急道：“你放开！”

宋蔺自然不会听他的，不仅不放开，反而低头吻了吻他的脚背，随后对门外道：“进来吧。”

楚星漠推开门，看见屋里光线昏暗，只桌子上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月光在不远处的窗子下漏进一些，只照见地上一件散乱的衣衫，是他曾见苏恒穿过的。楚星漠的身体僵硬起来，知道自己是撞破了什么，隐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攥紧了，却只强忍着说：“既然没有危险，那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桌上的煤油灯就嚯地燃起来，苏恒忙把衣衫拢紧，可灯光掩映下，一切依旧清晰可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橙黄色的光烘得更加活色生香，锁骨里也仿佛盛了蜜酒、抹了糖渍一般，都是暖黄的色调。而宋蔺半跪在他面前，正握着他的脚珍惜地亲吻着，两人之间那种亲昵的氛围，竟是谁也融不进去的。

连苏恒因急切而逼出的脸颊的红晕，在楚星漠看来，都是害羞和欲拒还迎。

这怎么能像是俞执猜测的那样，苏恒对宋蔺只是虚与委蛇呢？

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即使后来有再多龃龉，毕竟仍有十几年的感情在。

“打扰了。”

楚星漠没理会苏恒在他身后喊他，怔忪地出门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胡乱地走着，直到踩空了一级台阶，差点跌下来，才恍然回神。月亮隐在了云后，只露出模糊的影子，晨雾慢慢起了，他看着面前陌生的林海，松涛阵阵，苍郁青翠，竟不知身在何处，只站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

一名外门弟子从台阶下走上来，看见是他，惊讶道：“楚师兄，你怎么哭了？”

楚星漠低下头，又是一滴泪珠，打在了湿冷的台阶上。

……

苏恒去了楚星漠平日给外门弟子上早课的地方，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他这个首席弟子来做，但楚星漠见他不爱教人，便主动请缨要替他来。

今日楚星漠果然还在，旁边几个外门弟子都凑上去围着他，有的年纪小些，又爱撒娇，就一直抱着楚星漠的手臂说话。楚星漠却也不推开他，只任他抱着，然后温声细语地开始和他讲解心法，两人靠得那么近，可旁人却都一副看惯了的样子，也不觉得怎样。

原来楚星漠帮他带早课，都是这样带的。

苏恒只觉舌根下像压了一颗青橄榄，酸涩的味道激得他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必须要咬紧牙关，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发作。

楚楚也在外门弟子之列，先看见苏恒，就对他笑着道：“苏师兄，你怎么来了？”

楚星漠的声音顿了顿，却没抬头，继续和旁边的人说话，苏恒只盯着楚星漠，也不肯做声。还是抱着楚星漠手臂的那个少年先注意到苏恒，连忙推了推楚星漠：“楚师兄，苏师兄好像在看你。”

见避无可避，楚星漠才抬起头来。

苏恒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姿态：“楚星漠，你跟我来一下。”

……

“苏公子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楚星漠跟着苏恒，只走到走廊的拐角，就不肯再往前行，苏恒只好也停下脚步。见身后还有几名弟子往这处探看，他就先有不悦：“这里人多眼杂，你确定要在这里？”

“无妨，倒是躲起来，才显得有嫌疑。”

苏恒心里不悦更甚：“有嫌疑？这话说得是，楚公子何等高洁人物，怎么能跟我厮混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你既这么不想跟我攀扯上关系，当初为什么说喜欢我，为什么要答应跟我在一起？我看你心里其实早想跟我分开，好另去找别人吧。”

天上云遮雾掩，把芒刺般的阳光紧紧藏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