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站在树后，听到玄洺这一问，竟然紧张起来，心跳极快，连呼吸都屏住了。

楚星漠却久久不发一言。

苏恒的心跳，又慢慢地、慢慢地平复下来。

楚星漠把手帕洗干净，晒在石头上晾干。

然后站起身，摸了摸玄洺的头：“苏恒是我的好友，我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苏恒？玄洺，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未必是真的喜欢他，你不过一时兴起而已，甚至没去了解过他。”他想起下午时苏恒说的要和沈翳好好相处的那些话，心底又翻腾起焦躁的情绪，侧过身负手而立，轻咳了一声：“况且，苏恒不可能喜欢你，他早已心有所属。”

“谁啊？”玄洺立刻追问。

苏恒再也听不下去，直接走出去，纤细的身形在月光下投出拉长的影。

楚星漠看到他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苏恒装作没看到，面无表情道：“玄洺，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玄洺像小狗一样围了上去，亲昵地搂着苏恒的肩膀：“苏恒，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出声，难不成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什么都没听到。”苏恒推开玄洺，在泉边坐下，掬了一捧水清洗手上的草木汁液。

玄洺蹲在他面前：“那你找我说什么事？是不是答应要当我的道侣了……”

楚星漠沉默着看他们两个，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苏恒瞥了他一眼，冷淡道：“楚公子，我和玄洺有话要说，麻烦你行个方便。”

楚星漠看出他的疏离，勉强笑了一下：“怎么忽然跟我如此生分？”

“我最近和你言行亲密了些，竟然让人误会了些天方夜谭的事情。我一个结过道侣的人，自然无所谓，但是怕污了楚公子的清白，以后我们交往还是注意分寸的好。”

玄洺道：“是嘛，你看，比如俞执师兄，他就总是瞎说你们是互相倾慕。不过你们既然互相都没有那种心思，平时确实应该避讳一点。”

楚星漠脸色似乎苍白了许多：“说得也是，是我逾矩了。”

他想，苏恒终究是喜欢沈翳的，根本不愿和他传这种流言蜚语。

苏恒垂首坐在那里，乌发婉伸至膝，楚星漠看了一眼，把晾在石头上的手帕递给他，然后默默离开了。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竟撞见玄洺俯身要去亲苏恒的侧脸，他想起清早苏恒就说过玄洺偷亲他，顿时面色一沉。

楚星漠当真是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他想，这个玄洺，年纪没多大，倒是把地痞流氓的习性学了个十成十，亏他还是个名门的小公子。他就算喜欢别人，也不能这般没规矩，肆意轻薄吧？

而那边的苏恒见玄洺要亲他，当即厌恶地皱起了眉，深觉他记吃不记打，正欲像清早一样再赏他一耳光，忽然余光瞥见楚星漠立住的身影。

他心里一动，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然乖顺地坐在原地，放任玄洺在他脸颊的软肉上啄了一下。果然楚星漠就折回来，扯开了玄洺。“玄洺！”

苏恒心里暗暗生出欢喜来，面上却不显，只闲闲看了他一眼：“楚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楚星漠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眼睛就明白了，苏恒是故意的。

苏恒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故意和玄洺亲近？

楚星漠猜到了某种可能性，心里一凉，再不敢看苏恒一眼，支支吾吾地告辞离开，连苏恒的表情都没看到。然后半刻也不能等地找到了在和师兄弟一起谈笑的俞执，把他扯到僻静处急急质问：“你究竟跟苏恒说了什么？他，他已经知道……”

俞执被楚星漠这副毫不冷静的态度吓了一跳：“我什么都没跟他说啊，他知道什么？”

楚星漠皱着眉：“他对我态度很冷淡，莫不是你在他面前胡说了些浑话